他沉默了一瞬間,想起自己好像沒有地方睡了。
許雲暮被她磨得毫無脾氣,認命的去了浴室,把她隨意丟在洗手池裡的長裙浸在了水裡。絲緞的布料手感冰涼,他掌心卻發燙——一刻之前,有一個人穿著它來到了他的家。許雲暮到底只有十九歲,思緒難得亂飛,卻還是認真地把裙子洗得乾乾淨淨,擰乾,晾了起來。
陪著朝笙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回過神來,困意來得更沉。
他壓著呵欠,輕輕走進了臥室。那個素來驕奢的大小姐安然睡在他小小的房間裡,把被子裹得像一個小小的繭。夜燈的光柔和暗淡,勾勒她面龐如一張沉靜的畫。
許雲暮臉上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笑。他動作極輕的推開衣櫃的門,取出一床薄毯,攏著靠在了客廳的小沙發上。
醒來的時候,緋色的朝雲染紅了窗簾淺色的幕。朝笙撐著手坐起來,眼神中不帶一點宿醉的疲憊。許雲暮把她照顧得很好,自己卻睡得很沉。朝笙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趿拉著拖鞋,慢悠悠晃到了客廳。
她微微彎身,饒有興致地看著熟睡中的許雲暮。許雲暮的面容其實是生得十分俊朗的,輪廓清晰,氣質卻溫和,總讓人願意生出親近之意來。她伸出手,幾乎差點兒碰到了許雲暮纖長卷翹的睫毛,又不想讓他察覺。
朝笙收回了手。
許雲暮若有所覺,有些迷糊地睜開眼。他窩在不大的單人沙發上,長手長腳只能蜷縮起來,給人看出來一點可憐的意味來。
許雲暮還有些愣神,就見到朝笙站在他面前,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起得比我晚。」
朝笙抽起他身上的薄毯,催促許雲暮他起身,他也沒有被這位大小姐吵醒的不虞,只溫聲道:「抱歉,睡太沉了。」
朝笙輕哼了聲,勉強算作不計較這件事情。
窗外的清晨漸漸明亮,他走了過去,拉開了米色的窗簾,看到樹木掩映之外白色的謝家主宅。
百米之隔,兩個世界。這麼多年來,許雲暮就是這樣,在這望著那棟城堡般的豪華住宅,望著一個和他有著截然不同人生的人,然後,和他的養父母一樣,走過來,為這個三口之家服務。
朝笙順勢霸占了單人沙發,懶聲道:「許雲暮,你好磨蹭啊——我們過會兒就要出發啦。」清淺的陽光隔著微綠的玻璃窗照了進來,落在她姣好精緻的面孔上,少女神情慵懶,帶著不自覺地隨意風情。
許雲暮嗯了一聲,然後一如即往地蹲下,替她挽起了過長的褲腳。嶄新的白色棉襪不知何時早已拿出來,就像朝笙從Silver醒來的第一個早晨時一樣,許雲暮將襪子套在了她微微泛涼的腳上:「別感冒了。」
他很細緻,溫熱的掌心觸了上去,一絲不苟,毫不逾越,可是只有許雲暮心裡知道,自己居然想就這樣握住她的腳踝,讓她被禁錮在自己面前,看著他——
明明和之前做的是一樣的事情,但好感度已經到了70,許雲暮根本無法和從前一樣,平心靜氣的面對他們過於親近的關係。
朝笙看著他眼神中壓抑著的情愫和渴望,任由許雲暮一如既往細心地照顧。
棉質的襪子很柔軟,許雲暮半蹲著,骨節分明的手一隻捏著她的腳踝,一隻則利落將襪子向上推起,蓋過她微微泛粉的肌膚——一開始作為「大哥哥」、「朋友」的責任,再後來是地位懸殊後的工作,他從始至終跟著她,照顧她,沒有變過。
他實在挑不出什麼錯來,如果太過善良或是寬容是錯的話,那倒另當別論。朝笙散漫地想。
她以侵略性的目光注視著他,眼前溫潤的少年是她的任務目標,他原本是一顆珍珠,但被人換進了魚目堆中,一無所知,從不自苦。她只是稍稍軟化了些態度,蓄意接近,許雲暮就卸下了心防,、若不是原來的謝朝笙太喪心病狂,他也許不會黑化成後面那樣。
於是朝笙像小時候那樣,伸出了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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