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笙似乎對他的沉默感到厭煩——她一直都這樣,在許雲暮沉默時會飛快的感到沒趣。
她制止了想要開口的許雲暮,走了過來,「反正,本來就是你的。」
她聲音漫不經心,對許雲暮也漫不經心,若即若離,說不出是親昵還是敷衍。
朝笙站在了許雲暮面前,從一排排衣服中選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她可以想像,燈光照在許雲暮身上時,純白的外衣會讓他看起來和其矚目。
許雲暮沒有接過衣服,反而握住了朝笙的手:「所以,朝朝,是你欠我。」
他的手遒勁有力,且熾熱,像一團燃燒的火。朝笙仿佛被灼到了,將手縮了縮,卻反倒讓許雲暮握得更緊。他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氣,抑或是終於難以忍耐。他將那隻疤痕交錯的手握住,縛於他的胸口,冰涼的溫度透過襯衫,貼上肌膚。
「我還清啦。」她看向他,眉眼裡都是妖冶涼薄的風情,「我救了你,還不夠嗎?」
「不夠。」他聲音好像都是含著冰說出來的,「我們的人生錯位了這麼多年,救我一次還不夠。」
他的眼睛一瞬不錯地看著朝笙,仿佛要一個答案。
朝笙那雙瀲灩似秋水的眼中倒映著許雲暮近乎病態的懇求神情:「那應該怎麼樣呢?許雲暮,你知道嗎?」
她嘴角微彎,露出有幾分殘忍的笑意,嫣紅的嘴唇卻吐出蠱惑般的話語:「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覺得這樣很好很好——我會像對待爸爸媽媽一樣愛著你,還清我欠你的,好不好?」
她掙開許雲暮的手,指尖隨意撫上一副袖扣,寶藍色的碧璽在燈光下瑩瑩剔透,而後,她微涼的指尖往下,順著許雲暮的手臂,划過手腕,最後停留在袖口。
許雲暮沒說話,只是凝視著她的手。
他知道朝笙任性,做什麼事情都帶著不管不顧的意味,但她又很敏感,試探著他的底線,一點一點靠近他,聰明地不去觸碰他。
宛如玩弄。他終於意識到。
朝笙的目光含著欣賞,為她隨意一挑卻很相稱的碧璽袖扣。許雲暮莫名感覺,手腕上的肌膚似乎在這樣的目光下,微微興奮。
也許朝笙已經忘了,上一次,她選的也是這一對。
「你該走啦。」朝笙鬆開他的手,落在他的身後,綻開明媚的笑,「去吧,我會在台下看著你的。」
當音樂聲漸次響起,巨大的紅色天鵝絨帷幕從穹頂緩緩落下,宴會廳里的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停止了交頭接耳,等待謝家揭曉謎底。
言樂站在光線微弱的位置,觀察著眼前這一幕,她哥哥今夜心神不寧,剛剛扔下一句「我去後頭找朝朝」便走了,她便一個人在這等待。
朝笙看著許雲暮下去後,才獨自走下樓,正好錯開了行色匆匆的言喬——
「樂樂,你一個人來的嗎?」她不想驚動任何人,走到了光線微弱處,發現言樂也在這兒。言樂有些詫異朝笙此時出現在她面前,道:「哥哥找你去了。」
朝笙無奈:「他最近很煩人。」
言樂深有同感,她哥哥近來一直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時而嘆氣時而抑鬱,問他也不說,好似憋著什麼秘密一樣。
總之一言難盡。
「今天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嗎?」她問。與其和哥哥一樣胡思亂想,不如直接問朝笙來得快。
朝笙看著燈光皆暗,唯有巨大的天鵝絨帷幕下聚光燈亮起,像是等待重要的人隆重出場。
「馬上就知道了。」她歪頭微微一笑,帶著狡黠的意味。墨黑的定製禮服讓她在昏暗的燈光中顯得模糊不明,唯有那張精緻到艷麗的面孔依然矚目動人。
第15章 假千金與真少爺(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