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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暮見她並不在意攤子簡陋,開口答道:「冬日便是羊肉湯了,佐個胡麻餅,還有酒釀圓子,都是熱氣騰騰的吃食。」

朝笙落座,示意他也別干站著。

那店家見來了生意,熱絡得很。朝笙一身不菲的衣衫倒讓他躊躇了幾分,這樣一看出身就很高的客人鮮少來他的小店,店家遂把目光轉向了池暮。

「您二位吃些什麼?」

朝笙支著臉,並不說話。

池暮道:「來兩碗羊肉湯……郡……小姐,您吃得慣嗎?」

朝笙想了想,道:「膻了點。」

這就是拒絕的意思了。

池暮略略思索,對著有些緊張的店家道:「一碗羊肉湯,再來碗圓子,要桂花餡的。」他想,江南來的人,大抵更愛甜食些。

朝笙果然沒意見。

他們倆坐在攤子上,身旁就是通明渠。

池暮揣測,她或許從前也愛逛坊市,因此並不嫌棄這樣小而簡的店面。

很久以前,他的父親給他帶過一碗這家的羊肉湯,他那會兒剛生了場風寒,他父親捧著湯進來,笑著說:「一碗熱湯下去,風寒也就都去了。」

果真如父親所言,他出了一身的大汗,纏綿半個冬季的風寒終於散盡。

池暮垂著眼,目光只在羊肉湯上停滯了一瞬,而後舀起了一勺羊肉蔥花。

朝笙吃著圓子,發現那湯是桂花米酒釀,有一股軟綿甜曛的氣息,融在口裡,唇齒間都是桂花的香味。

洛都的北風吹起她的鬢髮,朝笙咬開一顆圓子,道:「洛都的夜裡,可真不熱鬧。」

「因冬夜太冷,又有宵禁,所以等閒不在外長留。」他解釋。

洛都的金吾衛向來以嚴苛聞名,攤販們縱是想多做會兒生意,也不敢不儘早收攤,不過平康坊那倒是能笙歌達旦,是所謂風流藪澤之地——但他覺得不必告訴這位郡主這些。

暮鼓聲漸起,朝笙看著往來的行人步履匆匆。

「青州的宵禁並不這樣嚴。」也許是喝了點桂花釀,借著酒意,朝笙對著這個長在洛都的小馬奴道,「青州也是大大小小的里坊,但青州城內水系縱橫,坊和坊之間的界限便沒洛都這樣分明。」

「到夜裡,青州城的舟子泊在水上,儘是些做生意的在招徠客人。賣花的,賃酒的,做梅花糕的,還有翡翠包,糖山芋——總之,實在是很多。」

那是座水系發達的城池。

「水上都是明晃晃的燭火,遠遠望著,整個青州都似飄在澄金的光上。」

池暮已能從她的幾句描述中窺見那兒的繁華與無拘無束。

「郡主,既然您很喜歡青州。」他有些疑惑,「為何還要來洛都?」

朝笙忍不住笑了起來,小馬奴到底還是個太過年少的郎君:「因為我十五歲了。再過三年,我便及笄*,當嫁人。」

可她是位郡主,婚嫁並沒有那麼自由,更何況嫁娶乃是父母之命,她的父親是位王爺,娶了新婦後,她依然有一位名義上的「母妃」,因此,她不能一直留在青州。

池暮終於恍然。

龍首渠在她的腳下,月光也揉碎在水中,朝笙忽而笑道:」不過,若不來洛都,如何從曲江里撿起你?」

池暮發現她實在很喜歡逗弄人,譬如對露葵,對宿從笙,又或者是昭文書院裡的貴女。

哪怕是救起他的時候。

龍首渠自東流去,他想起曲江冰冷的江水,想起拍在他臉上的尤帶暖意的簪子。

他看向她,她今日挽了個單螺髻,發間插了個桃形瑪瑙簪,瑪瑙下垂出的金珠串成道流蘇,看起來極為纖巧精緻。

池暮陡然意識到,那日的金簪也是從她如堆雲般的發間拔出,所以才帶著清晰的暖意。

她的話讓池暮不由得思索,她會嫁一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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