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所以呢?」朝笙不為所動,她很少被情緒支配。
可那個她從曲江里撿回來的馬奴,被人欺辱,滿身髒污。
「他是我的馬奴。」她看著宿從笙,他似乎終於回神,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是她的馬奴,她的所有物,任誰都不能去染指。
他委屈得放聲大哭,狼狽不已,他不懂,明明有著一半相同的血脈,她又為何不能把他看作她的弟弟呢?
宿從笙並不明白,原因是他們相同的那一部分來自於宿文舟,而這個人,在十幾年前的夜裡,任由狄人在他眼前殺死了他的妻子,而他則拋下女兒倉皇逃去。
他們相似的部分反倒讓朝笙厭惡。
陸嘉木怔怔地看著朝笙收拾完他們,又終於想起什麼似的,轉過了身來。
他對上了這雙美麗的眼睛。
他忍不住想走過去,又怕這女孩輕易便看得出他的心思,他自覺自己掩藏得很好,何況,他今日不過隔岸觀火,沒有一道欺負馬奴,甚至在她出現時正想開口阻止——
但朝笙揚起個嘲諷的笑,手中的鞭子落下,划過空氣時發出一聲急促的鳴聲。
「差點忘了。」他於清晰的疼痛中聽到那空山新雨般的聲音道,「你笑起來可真噁心。」
陸嘉木終於再也維持不住常年掛在臉上的笑面。
紈絝們意識到,宿從笙的姐姐確實跋扈無忌,當街打架約莫也不是什麼以訛傳訛的流言。
那樣一雙美的手,當得上一句纖素柔荑,可握住了鞭子時,瑩白的指節分明,哪裡還有他們想像中的脆弱無力。
身上的痛意太明顯,這群沒受過皮肉之苦的紈絝們疼得直哆嗦。但對上那雙含著冰的丹鳳眼,他們什麼話也不敢罵出來。
宿從笙終於止住了眼淚,他覺得丟人,更覺得心裡的委屈無窮無盡,他眼睜睜看著朝笙收起長鞭,轉身朝那個馬奴走去。
紈絝們難得在同齡的人身上吃這樣的大虧。在書院裡欺負一個馬奴,夫子們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和一個宿姓的郡主鬧起來,就不好收場了。
宿從笙尚且被他姐姐打哭,紈絝們只好忍著痛,踉踉蹌蹌地跑開了,哪裡還見先前的威風。
池暮被他們摁倒在地,他仰著面,怔怔看向走到了他面前的朝笙。
他想,又一次了——他渾身狼狽不堪,傷痕累累,此時白日高懸,而她站在他身前,一如那個冬夜時一樣垂眼望向他。
「不會還手嗎?小馬奴。」
梅花開在她的身後,襯得她皎然若皓雪。
風起了,有一朵梅花飄落在她的衣襟,那些壓抑著的怒火和恨意緩緩散去,他看向朝笙,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人間。
他在呼嘯著的北風中聽到自己越來越明晰急促的心跳,震耳欲聾。
她櫻色的唇瓣開合,說的什麼,他全聽不見。
朝笙湊了過去,在少年黑黝黝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的倒影。
「傻了呀?」她聲音帶著些懊惱。
硯白終於不再焦躁,它輕踏馬蹄,走過來拱了拱小馬奴的頭。
池暮終於回過神來。
他聽到自己以無比沙啞的聲音解釋:「郡主……我剛剛沒聽見。」
朝笙乾脆蹲了下來,打量著他的臉,有一道青紫的痕跡從他的脖子上蔓延,小馬奴烏黑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朝笙耳旁響起好感度的波動,這個在第一面僅僅給她五點好感的小馬奴,終於好像開了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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