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春日的一個清晨,梅樹在日光里展露新綠,然而梅樹底的爭執卻格外煞風景。
是池家的郎君撞到了趕去上課的寒門少年,因本就看寒門不順眼,便非要他磕頭道歉。
這郎君的父親原是池暮父親的子侄,關係大抵算近,在本家的地位便也水漲船高。
人們敬畏天子,連帶著尊敬與他姓氏相同的人。
那少年氣得要哭,素來恪守君子之道的宿清如看不下去,替這少年解圍,終於被池家郎君尋到了由頭。
等宿清許啃著包子來上課時,發現池家的郎君們已經與她哥哥打了起來。
她把包子全塞進嘴裡,立刻加入了戰局。
局勢頃刻間便扭轉。
第94章 梅花如舊(二)
宿從笙曾和妻子感慨過,他們的這個女兒過於得天厚愛,不知以後要做一番怎樣的事業。
比如此刻,她一個人便把池家的那群郎君揍得嗷嗷直哭,像個威風凜凜的女將軍。
那為首的池家郎君氣得發瘋:「宿清許!別以為你父親現在是院長,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她扮了個鬼臉。
「現在是燕朝!皇帝姓池!你明白嗎!」池家郎君更生氣了,「你一個亡國之後,不夾著尾巴做人也便罷了。」
縱使現在的皇帝因昭烈皇后而對宿從笙這一脈格外寬容,可等皇帝百年之後,新的池家人繼承大統,那這前朝皇族的命運還未可知。
宿清許聞言,思緒有些游移,稱天子一聲姑父確實不錯,可宿家的人幾乎都死於天子之手也不假。
但她手下的力氣不松,仍死死摁住了這小郎君——與混球打架最忌諱手下留情,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你們在幹什麼!」宿從笙冷沉的聲音響起,她扭過臉,發現今日上午並沒有課的父親不知何時來了。
周身的人呼啦啦跪了下來,玄衣的君王走在宿從笙身後。
她想要解釋,然而宿從笙瞪了她一眼,道:「把包子先吃完。」
身後的昭烈皇帝對於此言並無異議。
宿清許在眾目睽睽下細嚼慢咽,竟然不覺得畏懼。
「剛剛怎麼了。」這次是形容冷淡的皇帝開了口,剛剛還很狷狂的池家郎君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宿清許說:「他剛剛撞了人,反要人磕頭道歉,我兄長替那位同窗辯解,池家的郎君們不依不饒,與我哥哥打了起來。」
「我自然不能看我哥哥受欺負,也看不慣他們欺負一個寒門的學子。」她眨眨眼,脆生生補充了一句,「姑父。」
池暮神情不變,看向那群與他同姓的郎君。
「朕早已說過,池家之人,並無特權,你們家中便是教你們仗勢欺人的嗎?」他說話的語氣很平淡,卻讓人感到極大的畏懼。
「既如此,仍做寒門庶人吧。」他三言兩語,便定了一個家族的興衰。
一旁的宿從笙聞言,終於再度開了口:「阿許,過來。」
她自知見好就收,鬆開了摁住那池家郎君的手,噠噠地跑到了兄長的旁邊。
池暮忽然看了他們兄妹二人一眼,道:「剛剛做得不錯。」
那雙恰似桃花的眼睛仍然靜得如深潭冷泉,卻浮現出一點遙遠的懷念。
……
元朔十九年,洛都又發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昭烈皇帝選擇了一個宿家的孩子作為江山的繼承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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