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雪還沒化,打出了「冰雪音樂節」的噱頭,又放言「在第二場雪落的時候見面」——雖然會不會在這天再下一次雪還有待商榷,但本就熱鬧的音樂節確實更加一票難求了。
朝笙有先見之明,從老唐那兒拿了票——BRGE的dj會去音樂節表演,老唐大小算個關係戶。
去酒吧的時候,裡面群魔亂舞,霍昀走後,這兒又有了新的客人,中心的卡座夜夜爆滿,卻再沒有誰一擲千金的常年包著。
「喏,兩張。」老唐從酒櫃裡頭抽出音樂節的門票來,遞給了朝笙。
「謝啦。」朝笙一看,還是內場的,老唐真是分外靠譜。
老唐哼笑一聲,又道:「和誰去啊?」
他明知故問。
朝笙倒是沒察覺到他的刻意,她一邊把票放進了包里,一邊道:「上次和我在這喝奶啤的那個男生。」
她頓了頓,笑嘻嘻補充:「男朋友。」
「嚯。」老唐看稀奇,「早戀呢聞大小姐。」
「沒吧。」朝笙擺手,「過兩個月我就十八了。」
十八歲,算個大人了。
老唐咂摸著:「那等十八了多來關照我生意。」
他打著如意算盤。
朝笙卻道:「再說吧。」
以前那個酒來瘋,還真是轉了性子了。
老唐不樂意了:「那把票還我。」
「別小氣嘛,老唐。」
女孩子卻輕巧地繞過燈紅酒綠,利落走了。
老唐嘴上那麼說,其實一點兒也不介意。
他就是有點感慨,以前那個沒心沒肺的聞朝笙,如今還真生出了副心肺來。
*
音樂節是在青峽江邊舉行的。這條蜿蜒磅礴的水系哺育出沿岸秀美的風光,沿著它天然的景色,高川市政府又規劃出大大小小的水洲廣場,音樂節就在其中最大的一座廣場上舉行。
兩個人約好了一塊過去,江暮白站在青山路的站牌下等朝笙。
音樂節下午兩點開始,路上有不少年輕的男男女女目的地都是那兒。
說是冬天,羽絨服底下卻都只穿著薄薄的幾塊布料,要去現場玩的人,可不管什麼季節。高川的潮人指數向來有點超標。
灰色衛衣的高瘦少年收回目光,忽而被人拍了下肩膀。
「江暮白!」
朝笙特地繞到了江暮白後面,可惜沒能嚇到他。
彩色的耳環隨著垂下的長髮晃蕩,江暮白這才發現她今天還特地化了妝。
臉頰上有透明的波光,眼睛上的亮片也是彩色的,整個人像是開在春天的花一樣。
他的作文總是寫議論文,平鋪直敘慣了,一時間居然想不出一個不那麼俗氣的修辭——總之,是讓人看一眼就喜歡的模樣。
江暮白如常牽起了她的手,眼中溢出笑來:「走吧。」
*
等到了現場,發現簡直人山人海,連溫度似乎比其他地方都要高上那麼一點。
紛紛脫了外套,一眼望去簡直以為此時還在夏天。
朝笙蠢蠢欲動。
江暮白睨她一眼,很輕易猜到這位大小姐的羽絨服下面想必也是夏天的裙子。
「過會兒記得穿上。」他聲音裡帶著點無可奈何。
「知道知道。」
她的羽絨服放在了江暮白的手裡。
巨大的電子屏亮起,白色的光束落在了舞台上。
朝笙忽然回身,從羽絨服里摸出了手機。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明艷的面孔在模糊的光線里多了幾分嫵色。
「江暮白,照一張合照。」
她把頭靠在了江暮白的肩膀上。
兩個人個子高挑,擁擠在人群中,居然還能有餘裕抬手比個姿勢。
「你笑得再明顯點!」朝笙催促他,「我手要舉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