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太久沒出門,周暮覺從她眼底看到了一絲雀躍。
雖是父親的遺孀,說到底才二十出頭,青英大學的學生也不過是這樣的年紀。
但她們有著截然不同的人生走向。
周暮覺敬重父親,卻無法贊同父親娶一位甚至比他還要小上一歲的妻子。
透過後視鏡,他看到她坐了下來,將深碧色的旗袍規規整整的攏好,一絲褶皺也無。
但他想起她灑在墓前青草上的眼淚,既然她與父親相愛,是否年齡又沒有那般重要?
引擎聲響起,朝笙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疑惑:「少爺,怎麼啦?」
周暮覺笑了笑,出聲提醒道:「安全帶。」
然後周暮覺看到女子桃雪似的臉上泛起一點緋色,有些慌張地抬手去尋安全帶。
往日裡在他面前總是溫吞自持的長輩做派,這會兒終於繃不住了,露出點年少的稚拙來。
他下意識地把她當作同齡的女子看待了。
儘管周暮覺始終認定這是他的長輩,是他的責任,可誰知道他的善待里裹著的心思?
連他自己都意識不到自己悄然的某些變化。
咔噠一聲,朝笙終於系好了安全帶。
周暮覺有些無奈,安全帶扭了個轉,翻扣在了鄰座的帶孔中。
他稍一傾身,長臂輕易碰到了她身側的安全帶。
他們始終隔得不遠也不近,周暮覺解開卡死的安全帶,替她重新扣好。
他垂著眼,瞥見深碧的旗袍因她的動作而泛起褶皺,領口往下處,墨色的絲綢纏成一朵山茶花的式樣。
「好了。」他直起身子,不再看她,聽到她細聲細氣的道謝。
只是,極其簡單的舉手之勞而已。
*
到銀行的時候,一樓還亮著燈,大廳里空蕩蕩的,朝笙跟在周暮覺身後,往二樓走去。
她黑色的皮鞋踏在櫻桃木色的地板上,發出點輕快的聲響。
三樓的辦公室外,經理已等候在那兒。
「周行長。」經理率先和周暮覺打了招呼。
公館的人因周家還有一位太太的緣故,為區分開兩人的身份,仍稱周暮覺為少爺。
其實在外面,自周鶴亭死後,他就是周家的先生,新任的行長了。
「太太,晚上好。我是徐城。」徐城其實一眼就望見了跟在周暮覺身後的女子,分紅轉讓的文件是他草擬的,他曉得這便是周鶴亭的遺孀。
如傳聞中一般,美麗卻柔弱的模樣,若是沒有周暮覺替她籌謀——經理在心中想,確實周寅竺那一家子人能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他推開門,引他們進去。
對於整個周氏的家族,對於通海銀行,分紅的轉讓是一件大事。但文件都已經準備好,參與的人只需要有周暮覺與朝笙,這件會在周氏掀起風浪的事情僅僅半個時辰就結束了。
徐城早知道周暮覺的意思,準備得十分妥當,將條款一一給這位周太太解釋了,似乎這位太太深信周暮覺的為人,簽字簽的很快。
鋼筆落下她的名字,朝笙將文件推到了周暮覺面前。
「我簽好啦。」
字是娟秀溫潤的小楷,周暮覺眼神微動,朝笙笑著解釋:「從前愛和人寫信,字也慢慢寫得像樣子了些。」
她的話說到這兒為止,周暮覺點點頭,沒問是因誰練出一副好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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