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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心不足,他卻終於停了下來,朝笙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仰面看著他。

他拭去她嘴角的的水光,眼底洶湧的情潮卻漸漸退了下去。

不能再繼續。

誠然她的眼中分明也有情意動人。

周暮覺抱著她,感覺胸腔被填得飽滿,甚至有些酸脹。

朝笙明白他的意思,靜靜地任他抱著。

耳旁能清晰地聽到,他心臟的跳動聲有力而急促。

她低聲的感慨宛如嘆息:「每次呀,都這樣——明明心跳得那樣快,理智卻能懸崖勒馬。」

他的愛意就是最好的枷鎖。

所以無論欲望如何洶湧,最終卻屈服於他生來的溫柔。

周暮覺的思緒回弦:「每次?」

鋪天蓋地的酸澀感湧來,那些令他近乎嫉妒的過往,與他毫無關聯。

朝笙一愣,很快意識到周暮覺會錯了意。

她沒鬆手,只是從他膝上坐了起來。

「我沒說別人。」朝笙又親了親他的唇側,「我說的是你。」

每一次,「你」都是這樣。

周暮覺只當朝笙哄他。

但她察明了他的失落,於是纏綿又強勢的再次吻了上去。

潰不成軍。

*

信春坐在廊下吃甜瓜。

青玉的皮,白玉的瓤,又用冰鎮過,正適合在初夏吹著風吃。

她扭頭看向阿柳,道:「阿柳吃個甜瓜,降降火。」

愛磕瓜子的阿柳嘴角燎了一圈泡。

阿柳端著手中的盤子,道:「給太太少爺他們送了嗎?」

信春搖搖頭:「太太他們不吃。」

她將甜瓜放下,驚道:「但我忘記叫太太少爺下來吃飯了!」

廊下擺著七八個整整齊齊的甜瓜皮,信春吃得十分忘我。

不待阿柳說她,小丫頭便朝屋內跑去,緊接著便響起她上樓的聲音。

信春跑得很快,阿柳知道,那是因為她有一雙從未纏過的足。

阿柳端著盤子往餐廳走去,心想,沒了皇帝,其實也挺好。

信春雖心大,該有的分寸卻都有。

何況周先生在時,書房等閒不讓人進去。

她站定在門前,學著電影裡的洋人管家,十分矜持地敲了三下,每次還停上三秒。

然後門後響起了少爺溫溫淡淡的聲音,信春這才進去了。

長桌上攤開著好幾本書,鋼筆倒置,在白紙上洇開大朵的墨色,太太撐著臉坐在窗下,卻只給她露出個後腦勺。

髮髻都亂了。想必太太寫論文寫得焦頭爛額。

信春被這個想法逗樂了,她小大人似的憋著笑,道:「飯做好啦,太太少爺,先下樓去吧。」

今天廚房做了脆皮燒雞和清蒸鱸魚,信春迫不及待。

大半日的光陰就這樣走過,初夏的公館,一切都如常。

只有信春捧著碗和阿柳感慨:「論文果然難寫。剛剛我上樓看到,太太一上午,一個字都沒有寫出來呢!」

阿柳咂舌:「讀書真不易。」

信春十分贊同:「對呀。要是我去念了書,是不是也會這樣為難?」

阿柳把碗裡的雞腿夾給了信春:「難說哦。」

於是小丫頭笑嘻嘻地咬了口雞腿,剛剛的想法轉瞬便忘。

第198章 黑蓮花與君子(27)

但該寫的文章還是要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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