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錦,接連三道法陣於夜空中綻開,狠狠將靈蛇絞得粉碎。
謝玄暮嘴角微勾:「你找錯對手了。」
分明知道背後亦有敵,朝笙沒回頭。
同門既在,後背可相託付。
修行一途,直道而行。以劍問道,沿途多不平、殺戮。若退、若怯,惟死而已。藍衫的少女劍鋒一掃,平削過儺面「天魔」的身前,眨眼之間,白露見血。
「天魔」神情一變,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自傷口之處,凜冽的寒芒閃爍,以血為引,霜花如瀑布般堆疊而生,將他的半身全然桎梏住。「天魔」掙脫不得,他握緊了劍柄,果決地揮劍襲向飛身而上的朝笙。
「好!」
這份取捨令他的對手都讚嘆。
寒意鋪天蓋地,幾乎令殊死一搏的「天魔」都有些恐懼。但很快,他的恐懼退去。
劍光橫斬,頭顱沉然落地。
法陣的光芒明滅,白色儺面的女子徹徹底底被謝玄暮攔住。
同伴已死,她望向神情冷淡的青年,發覺他竟一點都不為戰勢兩易所分心。
目的無法達成,她不再遲疑。
靈力流轉如洪,她棄了長杖,以手掐訣,身下轉眼出現了三道法陣。法陣之上,赤色的符文閃爍明滅,她抬手,併攏六指,法陣向謝玄暮的方向掠去。
謝玄暮曾看過很多的陣法,它們無一不是以靈力和符文所驅動。但沒有哪一個陣法,蘊含著這樣純粹的邪氣。
因為法修終究是人,沒有純粹如琉璃的肉身,所能調動的靈氣無論如何也會因自身而帶上雜質。修為越高深的法修越能剔除這樣的雜質,若羽化登仙,肉身重塑,方能純淨如一。
但這只是個金丹期的修士。
她不可能讓邪氣這樣的「乾淨」,除非——
她是邪氣本身。
法陣的氣息森冷,破開了重重疊疊的阻障,直奔向謝玄暮。
青年的眼神依然沉靜。他抬手,暗金的長弓立時顯現。拇指上的青玉扳指折射出泠泠的寒光,朝笙提劍回身,便見謝玄暮指節微曲,三支箭羽張滿了弓弦。
大多數時候,謝玄暮都是副笑模樣,無論真心還是假意,總之是讓人如沐春風的。若開口說話,哪怕是討債,都是個閒適從容的語氣。
他並不是個性情冷硬的師兄。
張弓引箭的他,卻顯得這樣不同。
女子見法陣已成,毫不猶豫地轉身逃去。
空氣之中,陡然響起嗡然的震響。
箭離弦,划過三道金色的流光。它們飛射向浩大的法陣,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吞沒絞碎。
箭羽處的靈力暴漲,宛如要燃燒起來一般。
白露感知到驚蟄的存在,情不自禁地顫動,知曉那柄輝日般的長弓,是與它同出本源的神武。
長虹貫夜,赤紅的法陣接連破碎,劃作螢火般的流光熄滅。
暗金的箭身之上流光溢彩,美得不像殺人的兇器。箭羽仍燃,裹雜風聲,擦出長鳴。
女子悚然回頭,凝滯了的空氣之中,血肉被貫穿的聲音格外清晰。
三箭,無一虛發。
女子轟然倒地,萬籟似乎就此寂了,只剩下夜風,吹鼓起他們的袖袍,帶起輕微地顫動。
謝玄暮緩緩放下驚蟄,而後對上了朝笙的眼睛。
這夜的萬事萬物都很美好,譬如走街串巷的攤販,天真爛漫的孩童,譬如師兄買的零嘴,竹籃里的絨花。
但朝笙的目光,直白的、熱烈的看了過來。
過往很多年,謝玄暮的記憶里,她從未這般看過自己。
長風揚起了她的烏髮,那雙澄澈的眼中倒映著夜市上綺麗的光。
很久之前,還很年少的謝玄暮就懂得了師妹的美麗。
人是天心的月、河畔的霜,眉如新裁的柳,鼻若挺秀的玉,但這份美麗並不能由他誇讚出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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