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覺得和做夢一樣。明明小時候成天廝混爭鬥,長大了,卻變成你誅邪在前,我收拾殘局在後。」
「明光峰的劍修四百零一,我幾乎替每個人都收拾過爛攤子。」
「青雲漫山的弟子,都要叫我一聲『師兄』。」
「但他們怎麼能和你相同。」
——她只說了三個字,謝玄暮卻像要把整個心肝都拿給看一樣。
給她看這些年來的寂寞,給他看這些年來的不甘。
「見不得你受委屈,不想你過得不好。」
儘管這提劍的劍修生來恣意,無所畏懼,世人都說她終將踏上修行的頂點,飛升上界。
但無論她有多強大,作為兄長,謝玄暮只想永遠永遠都能護著她。
幻境裡以一敵百,身死道消,謝玄暮卻那刻勘明了自己的道心——
不是長生,是眼前的人。
「我從來也只為你。」
「但你……不必管我這顆心如何。」
他垂眸,遠山似的眉眼一片平靜。
他的師妹,縱然開了竅,動了心,又如何明白那道婚約的意義。
師恩、宗門讓她承下的,是裴若游的長生。
「所以,師兄——」少女盯著自家師兄玉琢的面容,逕自略過他最後那句話。
劍修的直白謝玄暮早有領悟,他甚至有預感她要說什麼。
夜色深重,萬籟俱寂,惟有天心的月亮照著眼前的人。
青山迢迢,他想,就這一刻,先不顧他們在宗門的身份、責任。
謝玄暮低頭,又換回了往日的閒散從容。
劍意引動的白雪似乎不會停歇。
一片、兩片,絨羽似的落在她的眉梢、鼻尖、唇角。
他俯身,鬼使神差,吻住了一片雪花。
她未說完的話因此被封上。
「我心悅你。」
這句話,謝玄暮很早便想說了。
今夜,也應當是他先說。
至於來路如何,他的道心自會證明。
劍痴似乎被這個吻驚到了。
她眼睜睜地望著青年與她靠得這樣近。他的長睫都輕輕掃過她的眼睛,很輕,兩面小扇子似的,帶來一點兒癢意。
於是她的眼睛顫了顫。
這個吻淺嘗輒止,謝玄暮表面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其實,心跳得快要出來了一樣。
待到他微微向後撤去,才發現自己的師妹一直沒曾移開過眼,秋瞳如水,澄澈動人。
「……」謝玄暮輕咳一聲,「這種時候,一般是會閉上眼睛的。」
他話本子裡看到的,遂把經驗分享給師妹。
然而朝笙說:「可我想看著你。」
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青年按捺住怦然的狂喜,淡聲道:「那你看吧。」
向來只憑本心的劍修反握住他,手下稍一用力,將他帶低了些。
滿是薄繭的手往上,拂過脖頸上赤色的小痣,落在臉側,帶來令謝玄暮心驚的親昵。
朝笙親了親他猶帶水光的嘴唇,笑著道:「師兄,你也要看著我。」
那一聲「好」似乎是壓抑著從喉間溢出,他任她施為探索,自始至終,眼中都倒映著她的身影。
白雪漸落漸無聲,惟有心動如雷鳴。
*
驪城的事情便這樣結束。
盧盈川看著化作廢墟的婚房,十分老成地拍了拍他老爹滄桑的肩膀。
「除魔衛道,在所難免。老爹,重修我這個院子的時候,可不可以給我整個練劍的地方啊?」
盧遠鴻瞥了眼自己這毫無靈力的兒子,幽幽道:「都是十八歲,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沒有在青雲宗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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