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戰場上的枯骨早已沉入碧落,如今,他似乎也不是什麼名聲可怖的神明。
長晏露出歉然的神情:「因今日與碧梧元君有事相商,故而未曾遠迎。」
「我臨時起意,你不必掛心。」時暮道,「宣珩與我有約,順道來學宮罷了。你若事情未了,自去便可。」
碧梧元君與長晏商討的是下旬天后的萬歲壽宴,為人子者,不能不記掛於心。
「既如此,先謝過上神了。」長晏眼裡帶上了鬆快的淡笑,「待到母后壽辰那日,恭備薄酌,還望上神能來。」
「司命星君也是。」
宣珩沒料到自己一個小小的星君也能得太子長晏的邀請,立時眉開眼笑。
「嘿嘿,先謝過殿下啦。」
長晏略一點頭,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朝笙。
見她雖衣裳如常,但髮髻微亂,想必又同鳳燃打了架。
想必仍是她贏。
「今日你既無課,不如同我一道去雲岫宮。」
那是碧梧元君的居所。
朝笙自然無可無不可。
兄妹二人拜別了時暮和宣珩,臨走時,長晏又至了鳳燃的身旁。
眼見這弟弟渾身淌水,從天湖裡再度爬了出來,無一處像樣。
長宴素來看重天族臉面,聲音帶上了幾分嚴厲:「父君三日後抽查功課,近來且別胡鬧。」
鳳燃最討厭長他這副假惺惺的長兄做派,他們連母親都不同,誰想與他稱兄道弟。
還有,父君和君後從赤水裡撿回來小野種,也配做他的妹妹,做天族的三殿下?
鳳燃輕嗤了聲。
「不要你管。」
他直接化作了原型——一隻灰不溜秋的毛雀,狠狠抖了長晏一臉的天湖水。
而後撲棱著翅膀,往不知哪個雲團飛去了。
宣珩在後頭憋笑——沒涅盤的鳳二殿下,真的很像塊會飛的焦炭。
長晏眉頭微皺,對這個弟弟無可奈何。
待到這對兄妹離去,宣珩終於破功。
「我的天啊,哈哈哈,時暮,你看到沒……噗嗤,太逗了……」
笑夠了,他十分憐憫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且看著吧,你的學生們,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這個人情,實在麻煩。」
「太子雖古板,但性情尚可。鳳二殿下放縱恣睢,小殿下嘛,你也看到了,與他旗鼓相當。」
二人打起來那叫一個快准狠。
宣珩素來八卦,正欲與時暮細細道來這三位殿下之間的齟齬,便聽得好友忽而開口問道:「朝笙是天族從赤水裡帶回九重天的嗎?」
「正是。五千年前,她誕生於赤水,本體雖是蜉蝣,卻不死不滅,乃天地造化出的唯一一隻天魔,故而帝後將其抱回了九重天,收為養女,序齒行三。」
「或許因這個緣故,鳳燃一直與她很不對付。」宣珩露出思索的神情,很快搖了搖頭,「鳳燃看誰都不大對付。」
「不過,你這避世的神仙怎麼也知道?」
宣珩一拍手掌,「哎呀,差點忘了,鐘山便在赤水之上。」
「可見你們確實有緣。」
時暮微微一笑,沒再多說。
若說有緣,確實也算。
五千年前,上神燭陰於赤水之底沉眠前,曾見一隻蜉蝣從眼前飛過。
本該朝生暮死的生靈,想掙脫天命,在羽化前看到第二日的太陽。
彼時他沉疴未愈,心念如灰,卻讓金烏提前從扶桑樹上飛起。
一霎的善念,竟成全了一隻蜉蝣跨過生死短暫的天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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