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身男只覺自己就像一個垃圾一般被拋出,失重感過後,他落入那漆黑的水中,還沒等他掙扎著試圖浮出水面,他腿上便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他知道,是那些怪異的「眼球魚」正在侵襲他的皮膚,劇痛之下,他只能靠著求生的本能,不斷撲騰著,但很快,他渾身上下都被「眼球魚」圍了起來,這種疼痛,絲毫不亞於剮刑。
也許,唯一勝在剮刑之處,就在於死得夠快,少點時間受折磨。
和之前的寸頭男一樣,他只過了一分多鐘,便徹底失去了氣息。
而他痛苦掙扎的這一分多鐘,成為了他那兩個小弟的逃生時間。
「眼球魚」都涌到了紋身男身邊,所以皮筏艇又重新上浮,雖然已經沒了船槳,但光頭男和眯縫眼卯足了全力,用防水背包代替船槳,快速划動皮筏艇。
因為他們兩人都沒有受過傷,身上沒有血腥味,所以並沒有引起「眼球魚」的注意。
想要活下去的信念令他們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氣,就在這一分多鐘時間裡,他們的皮筏艇前進了不少距離,離岸邊越來越近。
但當他們即將到達岸邊時,「眼球魚」已經吃完了紋身男,又重新向他們的皮筏艇聚集過來。
此時,他們離岸邊只剩三米,可正是這三米,對他們而言,卻是絕望的深淵。
「三哥,不如我們拼一把!」眯縫眼飛快在腦中想著對策:「我們沖跳過去!」
「好,就拼一把!」光頭男咬牙道,他的運動細胞一向很發達,一般來說,他的沖跳距離可達5米之遠,想來,跳上岸並不是什麼難事。
做好心理準備後,光頭男立刻走到皮筏艇的最後端,然後快速往前衝去,衝到船頭後,用盡全力一躍。
他的運動細胞確實很發達,但他沒有想過,皮筏艇偏軟,起跳時根本使不出力氣,他只跳出了兩米的距離,根本到達不了河灘。
眨眼間,他就被「眼球魚」吞沒,而眯縫眼則趁機一躍而起,踩在光頭男的背部,再次借力後,他終於跳到了河灘上。
死裡逃生的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就頭也不回地往岸邊爬去。
就這樣,壯漢五人小隊剩下的唯一倖存者就成了眯縫眼。
而那艘皮筏艇,在那些「眼球魚」吞噬完了光頭男後,也被拖拽到了河下。
片刻後,河面上又恢復了平靜,如果沒有看到之前發生的事,沒人能想到,在短短十幾分鐘內,這條河上,就有三個人以極其悽慘的方式死去。
在那唯一的倖存者眯縫眼逃走,徹底消失在河灘上後,白夏幾人便從躲藏的樹叢中走出。
韋譯已經醒了過來,他剛醒來就看見皮筏艇被「眼球魚」拖著沉入了水下,險些心梗發作。
那可是唯一的渡河工具,他為了取得這皮筏艇,還差點丟了命,結果卻做了他人嫁衣。
韋譯自然也是知道「眼球魚」的存在的,同時他也知道,要過這條河,要趁「眼球魚」大量聚集前,將犧牲者扔入河中,就能取得時間,順利到達對岸。
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這次需要被犧牲的人是任藝南,因為現在的隊伍中,任藝南是一個不斷闖禍的存在,在接下來的冒險中,她不但對隊伍沒有幫助,反而還有可能帶來危險,所以,她最適合做這次的犧牲者。
但哪想到,在他受傷昏迷之時,這皮筏艇居然被那幾個男人搶走了,白白浪費了這一次機會。
「完了,一切都完了。」韋譯頹廢地看著河面:「我們輸定了,我們根本不可能在十天之內到達終點。為什麼會讓他們搶走那艘船?那艘船本來應該是我們的。」
「韋譯學長,可是,就算我們有皮筏艇,我們也沒法活著到對岸。」任藝南雖然很討厭白夏,但也不得不承認,白夏這一次的做法很對,要不是白夏,恐怕此刻在河上死掉的,就會是他們:「你看到幾個男人,四個人里才活了一個。」
「他們會死那麼多人,是因為他們太笨了。」韋譯聽到任藝南的話就來氣,但他常年習慣的偽裝讓他的口氣依舊溫和:「如果處理得好,根本就不用死這麼多人。」
白夏忍不住在一旁嗤笑:「是啊,韋譯學長,你是想說,只要犧牲一個人,就能讓其他人順利過河,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