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色陰沉:「這賤人!跟她那個娘一樣生了張狐媚子臉!趁早有一日,本宮要將她扔出去!扔得遠遠的!」
喜嬤嬤一聽這話,連忙瞧了瞧外邊,好聲好氣連聲勸道:
「娘娘,這您想想就好,現在可不行啊!咱們太子當她是一母同胞的親妹妹,百般疼寵,您要是把她給發落了,太子那邊可怎麼交代?」
不想皇后卻斜了她一眼:「平常見你歪點子一堆,今天怎麼這麼愚鈍?」
「現成的路不就擺在跟前嗎!」
喜嬤嬤心頭一陣意動,卻不敢猜測。
皇后也覺無趣,直接道:「你這蠢貨,跟北狄求和難道只是一句空話不成?」
「那北狄窮頓,到時難免要錢要物,可……」
皇后幽幽道:「可多少財物比得上拓羅王朝一個公主來得尊貴呢?!」
喜嬤嬤當即大驚:「公主?!您的意思是……」
皇后滿面的算計,嗤笑道:「叫她受了這麼多年的好福氣,也該還回來了!」
一副簡單的空頭嫁妝,一個公主,就換了求和的一水金銀財寶。
既替皇帝省了國庫,又叫臣民們看看,她這皇后究竟有多賢良,為了天下安寧,甘願把「嫡親」公主送出去!
屆時她的地位只會更穩固,還成功送走了這麼個眼中釘!
喜嬤嬤當即贊道:「娘娘真是運籌帷幄!」
皇后自然得意:「到時那嫁妝便……」
這回話沒說完,殿裡一塊遮擋屏風突然「轟」得一聲倒塌。
嚇得這對主僕頓時心神一震,齊齊看過去。
正對上拓羅乘冷漠的一張臉。
兩人心裡皆是一陣驚懼,不由得面面相覷。
他什麼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
地上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宮女,見狀立刻慌得磕頭:「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太子爺不讓奴婢通報,奴婢不敢不聽啊!娘娘恕罪!」
皇后沉著一張分外心虛的臉,不敢看這親兒子難看的臉色,登時惱羞成怒:「滾出去!」
宮女一聽,幾乎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拓羅乘自小到大,看到的都是皇后親善的面孔,寬以待人的神情,哪裡看過眼前這樣的場面,皇后這張面目猙獰的臉突然讓他感到萬分陌生,看過去的眼神也愈加冷淡,
皇后驚懼羞怒到極點,一時之間變不了面色,還是喜嬤嬤轉得快,連忙上前要將人拉進來,扯著嘴角笑道:「太子什麼時候到的,怎的不叫人傳話?」
拓羅乘一臉譏笑地暼過她:「傳話?」
「傳了話孤還能聽到母后跟你這老刁奴怎麼害皇妹嗎!」
喜嬤嬤頓時一慌,連忙退到一邊。
拓羅乘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高高在上的人:「……母后,您難道不知道那北狄有多兇惡?!您再不喜皇妹,她也是您所生,您為什麼要害她?!」
聽完這句話,皇后又是鬆了口氣,又是一陣怒火攻心。
放心的是這孩子只聽了一半,怒的是,自己親生的兒子,竟然如此疼愛那狐媚子生出來的小賤人!
還不惜跟她頂嘴!
她猛地一拍座首,怒道:「什麼叫做害她?!」
「一樣要嫁人,不過是近些遠些的區別!金尊玉貴地將她養這麼大,如今為了江山穩固做些犧牲又怎麼了?!」
拓羅乘瞬間冷笑:「江山穩固?」
「難道江山還不穩固嗎!沅王和萬千將士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江山穩固,父皇一句求和就盡數傾塌,您還打算低三下四地將公主送出去和親?!明明是大好的局面,您和父皇偏要將它敲碎!」
「住嘴!」皇后氣極:「你是太子!張口閉口沅王做什麼!他再厲害那也是個王爺!能蓋過你,蓋過你父皇去?!」
皇后怎麼也不會想到,她這邊裝賢良淑德,皇帝那邊裝昭明大義,裝著裝著,真把太子養成了一個孝義之人。
這也算個意外了。
拓羅乘心裡早已一片涼意。
御書房外那幫直臣的哭喊還言猶在耳,往日裡那些兄友弟恭的教導還歷歷在目,他的好母后,好父皇卻換了一張面孔。
與其說換了一張面孔,不如說……露出了真面目。
他漠然之間,又想起跪在後邊的幾個大臣幾句沅王遇害的猜測。
想著想著,後背一陣冷汗。
見太子長久地沉默,皇后還以為他被自己給罵住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松完這口氣,又不由得疑惑,繼續道: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昨日跟你說得好好的,你還讓叫喜嬤嬤帶話給你二舅舅賀喜,今日又來發什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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