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走一板一眼的，感覺應該是在機關單位工作的。
一聽自己老爸說話都有點中氣了，他頓時就惱了。
「爸，你昨晚說話的時候裝的有氣無力的，你又把我們都忽悠過來。」
「今天上午，我要到省里去開會，我都給推了。」
「孩子孩子要上學的，都讓我們請假給帶過來了。」
「你簡直是太過分了。」
大兒子當場訓斥，老爺子因為子女的到來剛剛拉開的笑容漸漸的僵硬在了臉上。
隨後周妍就看到了一場吵架現場。
來都來了，孩子們倒是也沒走了，畢竟假都請了。
但是也沒多愉快，老爺子的臉色越來越臭，後來在兒子再一次抱怨的時候，直接把飯都砸了。
讓孩子們滾。
然後……
然後人就走了。
看著病房再次恢復安靜，老爺子喘著粗氣在床上許久回不過神。
周妍沉默了一會才問道：「老大哥，你的病明明不嚴重，為什麼卻非要他們來一趟。」
「孩子們工作都挺忙的。」
周妍看不真切老爺子臉上的表情，但是卻明顯感覺到老爺子說話的聲音似乎是有點異常。
語調似乎是有些顫抖。
他聲音慢慢的說道：「我昨天嚴重的時候，做了個夢。」
「夢到我走到黃泉路了，都看到鬼差閻王了。」
「我不是騙他們。」
「我只是……」
「怕我真的這麼死了，見不到他們最後一面。」
「我沒有騙過他們。」
「我只是，怕我突然去了，來不及通知他們。」
蒼老的聲音說著令人心酸的話，周妍卻渾身猛地一震。
她每次怪母親騙她。
每次都說自己很嚴重，她覺得母親騙人。
原來竟然是這個原因嗎？
每次生病，老人都覺得自己遇到了大劫，感覺自己似乎是挺不過去了，生怕自己一閉眼就再也睜不開了，所以才想兒女來一趟，生怕來不及看最後一眼。
他們把每次生病，住院，都當作是最後一天過的。
所以這不是騙人，這是臨終遺願。
周妍握緊自己正在錄音的手機，突然掀開被子，踉蹌著下床，她趕忙跑出去，勉力瞪大眼睛，找尋著剛才從老爺子病房裡出來的大部隊孩子們。
即便是自己腿腳不利索，但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老爺子的外孫要去洗手間，所以子女們在原地等待，還沒走太遠。
周妍握著手機趕緊跑過去。
「你好。」
幾個人對視一眼，最後看著周妍，才疑惑地說道：「你在喊我們嗎？」
周妍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