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就得是他這個做大哥的照應弟妹,他從八歲起,就跟著爺奶爹娘下地幹活,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怎麼他想讓媳婦女兒過得舒坦點就這麼艱難?
老二一家子還每天下地干點活,老三呢?找了份鎮上的活計,成日裡呆在鎮上岳家不歸,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三弟是上門女婿呢?
這麼些年,也沒見三弟多補貼一下家裡,每月的三十個銅板,隔幾個月才送回來,有時不湊手,少十幾二十幾的,她娘咋不說老三不孝順?
珍眉一個姑娘家他就不說什麼了,到時候一副嫁妝出門子,就是別家人。
五弟,五弟是讀書人,讀書的拋費更是無底洞,能考上還好說,可若是考不上呢?
當然這話他不敢提,要不他爹肯定跟他急眼,從小弟出生那會,他就看的分明,他爹心裡更疼愛小妹和五弟,常說因為他們出生,給他帶來了好運道,讓他在碼頭謀了一份好差事。
比較來比較去,就是他這個做大哥的該得的,娶的媳婦不得爺奶爹娘待見,面對長輩的刁難,他默默忍受,可,這也太欺負人了。
老實人發火更像沉積多年的活火山,不用點自己就炸了,更何況還有林氏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在一旁煽風點火。
「哎,天爺啊!你咋就不下道雷劈死我老婆子得了,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成了別人家的,他心疼他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媳婦,卻不在乎我這個日夜為兒女操勞的親娘死活。」
捂著悶痛心口的鳳梧靜靜感受原身心底的無奈與心冷,眼眶竟是不由自主的慢慢紅透。
「宿主大大,你沒事吧?」系統感覺自己整個統像泡在又苦又澀的黃蓮湯里,渾身難受的要命。
和宿主綁定的越久,它更能與宿主靈魂意識感同身受,就算這抹意識來自任務者也一樣。
他們三方像是越擰越緊的一股繩索,緊緊纏繞在一起,感知自然也就互通,系統被自己的臆想嚇的趕緊撒丫子跑回後台。
殺毒殺毒,它要把不屬於程序本身的奇怪感知全都刪除!
原本有一肚子委屈火氣的朱大郎被他親娘這麼尖叫哭嚎,還算有些良知的偏心眼難得往親娘這裡偏了偏,「娘,您說的這叫什麼話,不是要逼死兒子嗎?」
頭一回認真注視著她娘日漸消瘦蒼老的面龐,眼神在落到林氏那張十幾年沒怎麼變化過的美麗容顏,心頭莫名心虛的朱大郎眼神閃爍,最後無力道:「娘,林氏從前沒下過地,您多擔待些,等,等時日久些,也就熟能生巧了。」
林氏張大嘴怔愣的盯著朱大郎,不明白昔日對她言聽計從的男人,為何也一夜之間翻臉無情。
鳳梧見好就收,拍了拍朱大郎的胳膊,讓步道:「算了,都是一家人,娘也不是愛計較的惡婆婆,林氏要是覺得累了,就去樹下休憩一會。」
眼睛落在林氏手裡握著的鐮刀上,心累道:「這鐮刀多年不用,鏽的厲害,回去記得拿去磨磨,這樣省力些。」一看這女人就是拿根鐮刀擱著糊弄她老婆子呢!
說完右手成拳,往腰背輕輕捶打,佝僂著轉身嘴裡念念有詞,「誒,老了老了,幫不了孩子忙了,倒是成了拖累了……」
系統眨了眨豆豆眼,心裡直呼好傢夥,學到了學到了!
原來宿主才是那八二年的龍井啊!
還不知道自己在系統眼裡成了老綠茶的鳳梧,在大兒子的自責的目光下,一點點挪回了樹蔭底下。
她都這這麼可憐了,孝順兒子還好意思讓她下地嗎?
回到田裡的朱大郎皺眉看著地里漏翻的草根石子,語氣帶著長兄的訓誡,「老二,多使點力氣累不著你,這一片地歸你,到時候娘檢查不過關,你還得返工,大哥也幫不了你。」
朱二郎撇嘴,心說你不幫到時娘看不過眼,肯定也會幫,當然他也不會蠢到直接不給長兄面子,畢竟家裡的農活,可都指望大哥。
「誒,我聽大哥的,一會這一壟地我重新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