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些衣服款式光是聽,就難看的不得了了。
售貨員忍不住捂著嘴笑,發現這對兒哥倆有時候也有分歧。
「周應川,你現在說的這套,是不是外面穿了毛衫之後,領口那裡還能露出裡頭的襯衫和領帶的?」
「是,但穿著有點麻煩。」
周應川翻過去,沒想到被許塘摁住了。
「不麻煩…!我想要這套…我衣櫃裡都沒有這樣的款式,買一件嘛。」
他當然不覺得麻煩了,早上他又起不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六十天都是周應川給他穿的。
從前周應川還能做主的時候,最喜歡給他買那種能直接套頭的毛衣和帶拉鏈的外套,但現在不行了,帶拉鏈的許塘都不愛穿了,全堆在衣櫃裡落灰。
「乖,買這件兒沒扣子的吧。」
許塘不願意了,嘴一撇;「我知道了,你現在對我不好了,你只給自己打領帶,不給我打,那我什麼也不要了,你送我回榆溪好了…!」
說完,許塘就要「走」。
回榆溪?這是哪兒跟哪兒,周應川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拉過他:「回老家幹什麼,慢慢坐…你這是跟誰學的?」
「周應川,你老土了,《外來妹的愛情》,現在可火的電視劇了,你沒看過嗎?」
「……你跟誰看的?」
「上課坐我前頭那兩個小姐姐跟我講的…她們都講到三十集了,算了…」
許塘低下頭,又坐下了。
「不買就不買吧,反正買了我也看不到…我穿什麼都可以的,只要別讓同學再把我推到廁所的髒水坑裡就行了。」
這一句可戳著周應川的心窩了,想到許塘下午又在學校受了驚嚇。
他把雜誌翻回來,問那個售貨員:「小姐,上面模特身上的這套毛衫,襯衣,領帶,店裡有嗎?」
「有的呀,這是我們剛上的新款呢,您稍等,我拿套合適的尺碼過來給您弟弟試試…」
從服裝店出來,許塘笑的跟朵花兒似的,周應川手裡拎著三四個購物袋,買完衣服,又買鞋子。
上個月一個外國運動品牌在申州開了國內的第二家分店,就在萬貿,還轟轟烈烈的上了申州日報,許塘也想逛,挑了雙小一千三百塊錢的白色運動鞋,算是滿意的回去了。
第二天上學,班主任得知他和樓下男同學打架的事,還特意過來問他,許塘說沒事。
許塘前面坐的兩個女孩是鐵路上的調度員,二十二三歲的年紀,都很開朗,許塘經常會把周應川給買他的零食帶到學校,下課了一起吃。
兩個女孩有時候聊男朋友,有時候聊電視劇,有時候也聊港圈的明星逸聞,許塘也跟著聽,跟著樂,倆人有時中午要是不回家,就會帶許塘去學校的食堂吃飯,要是有事,許塘中午就自己在教室里吃。
倒是徐翔,那次打架之後,他還專門趁著課間又上來找許塘了,許塘以為他還想打架,沒想到徐翔問他:「你知不知道因為上次咱倆打架的事兒,你哥讓李主任給了我一個處分?現在處分都已經貼在下頭了,說不定以後還會影響我分配工作…!」
許塘一聽,就這事:「那咋了,本來就是你欺負同學,學校就應該處分你。」
「許塘,你還是個男子漢嗎,打架是咱們兩個的事,你居然叫家長來摻和?」
「我就叫了,咋了,我不想跟你說話,你再跟我講一句話,我還叫我哥來揍你!」
徐翔沒在許塘這兒討到好,氣的夠嗆,他實在想不明白,怎麼許塘看著像個乖巧的小貓咪似的,一張嘴這麼能抓人,他想打人,又打不出,最後恨恨的捏了拳,走了。
後來徐翔也隔三差五的來找過許塘幾次,比如掏出一板書報亭里常賣的紅裝大板巧克力,一塊錢一版,薄薄的,有手掌那麼大小,好多男生買來還不捨得,要掰成一格格的哄女朋友吃。
他問許塘吃過巧克力沒有。
沒想到許塘直接從他的課桌抽屜里掏出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裡面每顆都用金色的包裝紙擰出了漂亮的尖兒。
徐翔不說話了,許塘也不搭理他,後來徐翔不知道又聽那個哥們兒攛掇,又開始在課間沒事上來東撩一下,西扯一下的。
比如趁許塘在想剛才老師講的題的時候,從後頭拿走許塘的盲文筆,等許塘摸不到了,有點著急的時候,他又哈哈著「變」出來給許塘。
徐翔自認為挺帥的、挺酷的,但沒想到許塘完全不吃這一套。
從小到大,他都是讓周應川捧在手心裡的,衣服是手把手穿的,飯是恨不得嚼碎了餵到嘴裡的,他受到的愛護和照顧都是絕對維護的,對於這種「捉弄式」的交朋友方式,他根本不感冒,他只覺得煩,煩死了。
他下樓告老師了。
不知道徐翔那個小姑兼老師是怎麼警告徐翔的,反正從那以後,徐翔就來的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