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許塘感受到周應川在檢查他的後頸,確定也沒傷,就在給他揉搓洗髮水了,他試探的問:「那警察都說了什麼呀?」
「我想聽你說。」
許塘這下有點沒話講了,他腦袋一晃一晃的,伸手去摸。
「我說什麼呀…就是警察,還有韓明,和小孫哥說的那樣子的…是他們先找麻煩的,我什麼都沒做,一直待在車裡…哥,你不洗嗎?」
「我一會兒再洗。」
給許塘洗完了,周應川又給他吹乾頭髮,許塘很容易就能察覺到周應川身上「氣場」的變化,從小到大他熟悉無比。
在這個範圍里,無論周應川生不生氣,都對許塘有著天然的絕對壓制。
許塘老實地不吭聲,周應川怎麼撥弄他的頭髮,就怎麼撥弄他的頭髮,熱風烤的臉有點干,周應川又給他的臉頰揉了些潤膚露。
等做完了,許塘的臉頰紅紅的,他悄悄著摸著被角,要往被窩裡鑽,還沒鑽進去,就被周應川一手拎住了後衣領。
「過來。」
「哥,幹嘛呀…我今天有點困了…」
周應川拎著許塘坐到書桌前,拿過他的盲文筆和紙擺在桌上。
「我現在去洗澡,你就坐這兒,好好想想今晚的事,從頭到尾一個字一個字的給我寫下來,不許撒謊,不許漏一句。」
許塘「啊?」了一聲:「哥,警察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我真的什麼也沒做…」
「寫。」
「我不要…!」
周應川任他鬧,他的手指摁在桌沿,許塘鬧的一起身,就碰到他手裡的東西。
「哥,你拿的什麼呀?」
周應川給他了,是一根雞毛撣子,剛才他在樓下客廳找的。
許塘摸了摸,不相信,又摸了摸,徹底地摸清楚了,他扁著嘴:「哥,這次真的不是我的錯…」
周應川說:「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所以我讓你好好想,想好了寫,如果一會兒你寫的是全部事實和經過,這件事就過了,如果讓我替你糾正,我糾正一句…」
周應川用雞毛撣子點了點桌子,沒說,許塘揪著耳朵,又坐下來。
「不可以…我已經不是小時候的我了…你只能打小時候的我,不可以打現在的我…」
許塘苦惱地碎碎念,周應川把雞毛撣子放在桌上,就去洗澡了。
許塘拿著盲文筆,他的胳膊只要稍微一動,就能碰到雞毛撣子上的毛。
浴室里嘩嘩的水聲又響起了,許塘一手抓著他的頭髮,一手拿著盲文筆,抓耳撓腮地想應該怎麼寫…
警察給周應川說的,和他跟孫鳴和韓明說的是一樣的嗎?
寫或不寫肯定沒得選了,但怎麼寫,從哪兒寫…
韓明還說他爸生氣了會一腳把他踢飛,他現在覺得踢飛一點也不可怕,他覺得周應川這種人才最可怕…!
很快地,在許塘的無限糾結里,周應川也洗完了,許塘聽見吹風筒響起的聲音。
他趕緊匆匆拿起筆比著格子釘。
不一會,身側就傳來了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氣,周應川過來看他寫的成果。
「塘塘,寫完了?」
「嗯…我都寫了,給你看。」
周應川只是稍微俯身,許塘就立刻丟下了筆,好像那是什麼糟糕的東西,他掛在了周應川的脖子上,周應川也沒有推開他,他從不會推開許塘的擁抱,無論什麼時候。
他抱著許塘,拉開椅子坐下。
那張盲文紙上寫的不多,但也不少。
「…下午我沒事做,就和韓明還有小孫哥去遊戲廳玩,但是遊戲廳太臭了,玩了一會兒,我們就出來了,韓明說去吃燒烤,我們剛坐下,就被幾個混混堵上了,他們老大叫壁虎哥,他看上了我的手錶,我就把手錶給他了…之後韓明說跑,我們就跑了,然後燒烤的爐子炸了,煙花也炸了,我一直在車裡,最後警察來了,就把我們和他們一起帶到派出所了,後來就是警察給你打電話了…」
「就這樣?」
許塘埋頭在周應川剛好換好的睡衣衣領,點點腦袋。
「不修改了?」
要命…
許塘經過短暫又飛快地心裡掙扎,再次點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