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塘,來試試。」
許塘就知道周應川說讓他在樓下玩,這個「樓下」最多就是院子的範圍,出去路上是不可能的,開了一會,雖然沒外頭的下坡路玩起來過癮,但也勉強同意了。
天氣在一場連綿不絕的陰雨天后入了夏,許塘愛吃冰的,經常讓苗阿姨從菜場回來的時候給他帶根兒雪糕吃。
剛好那兩天周應川跟佟杭雲在嘉源出差,晚上跟許塘打電話,問許塘吃了什麼,許塘也沒說雪糕的事。
他腸胃小時候受傷傷的厲害,神經也不太敏感,對吃多少,能不能吃,都沒太大概念,這些年也一直依賴周應川給他判斷,等周應川從嘉源回來的當晚,半夜許塘的肚子就開始痛起來,周應川一摸他的頭,發燒了。
他趕緊開車帶著許塘趕到急診,醫生問許塘吃什麼了,許塘本來還想掙扎一下,周應川的手就撫在他脖子上了。
「跟醫生慢慢說,說實話。」
「吃了幾根雪糕…」
醫生說:「腸胃功能弱,還敢吃這麼多涼的,估計是急性腸胃炎,先去化驗個血象吧。」
許塘這會兒有點慶幸自己看不到了,不然周應川的臉色估計真夠他喝一壺的。
急診抽血的人也不少,許塘還有點怕,周應川扶著他的胳膊,給他把衣服捋著挽上去。
「在外面僱人看著你還不夠,是不是非要我在家裡也雇個人看著你才行?」
許塘小聲哼:「家裡不是有苗阿姨嘛…」
「苗阿姨能看的住你?」
許塘也不能知道針頭什麼時候刺進來,聽周應川訓他,委屈勁兒也上來了:「你幹嘛呀,我都要抽血了,你還說我,你怎麼那麼狠的心…」
「那你自己說說,你的腸胃能不能吃那麼多冰的?」
「你又沒說不能…」
他沒說,還怪他了。
抽完血,周應川給他摁著,他哪裡能不心疼他?等出了結果,醫生看著化驗單,先給許塘打了一針退燒針,又開了三天消炎的液體。
周應川加錢換了個能躺著休息的床位,晚上就陪著許塘輸液,許塘打了退燒針,屁股也疼,半夜燒退了,人也有點迷糊,非說周應川揍他了。
周應川就坐在病床邊守著他的液體,許塘剛拔了針,大半夜的,病房裡還有其他人,他一動,周應川就醒了。
許塘估計夢著上回在警局的事了,捂著屁股哭:「周應川,你不是人,我都跟你認錯了,你還要揍我…」
周應川壓著嗓音,哄他:「我沒揍,乖,睡吧…」
「你騙人,你肯定揍了,你還不承認,不然我咋這麼疼…」
許塘退燒後整個人有點虛脫,周應川扶他起來,給他餵了點熱水。
許塘也不知道是出汗難受的,還是真覺得屁股疼,又開始掉眼淚。
「周應川,我這麼疼肯定是青了,肯定是青了…」
他一直哼唧,也不睡,周應川沒辦法,只好脫了外套嚴嚴實實地裹著許塘,後半夜又抱著他去開車,從急診回去了。
到了家,許塘在被窩裡鬧,蹬掉小內褲,又蹬了周應川好幾腳,快給人蹬的從床邊掉下去。
「作吧你就…自己摸摸,我揍沒揍?」
許塘抹了下眼淚,清醒了點,伸手摸了摸:「你沒揍我這兒怎麼這麼疼了…?」
「讓你吃冰,護士給你打針打的,我給你揉揉就好了……」
「你別揉,一揉更疼了…」
許塘說著,撇嘴:「你好狠心…你就讓人家那麼欺負我了…」
凌晨快五點了,周應川最多也就再睡一個小時,上午還有個合資企業的貸款案子要跟:「我該讓人家多給你打兩針…趕緊睡覺,乖…睡著了就好了。」
許塘渾身沒力氣,昏昏沉沉地蹭了下他的脖子,周應川給他提上小內褲,也不敢給他洗澡,又給他量了一次溫度,就抱著他睡了。
來回在醫院輸液,折騰了三天,許塘的腸胃炎才算是緩過勁兒了,晚上周應川照例給許塘量體溫,床頭的座機響了,是王成斌打來的電話。
算起來,王成斌是在榆溪時第一個伸手幫他們的,他也知道周應川在申州有了大出息,這兩年逢年過節他就能收到的周應川寄過來的各式禮品,加上之前大黃也在他們家,關係沒斷過。
榆溪還沒人家裝電話,就鎮子上的小超市才有一台固定座機,王成斌在電話里跟他說,他爹趙正生正在找他,說有急事,讓他回個電話。
許塘這些天胃口都不好,沒什麼精神,被吵醒了,摟著周應川的腰。
「誰呀…大半夜打電話…?」
「王叔,他說趙正生找我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