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應川,你見我上次在格林威治買的那個中古的銀色胸針了嗎?我記得我有放進這個包里…」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許塘又調轉方向在背包的小夾層里摸,果然找到了。
「找到啦,拜拜啊…」
掛了電話,許塘把那枚中古的蝴蝶胸針送給了蘇曉潁,蘇曉潁很喜歡,許塘和她的審美很合拍,她暫時原諒了許塘的遲到行為。
兩個人進了畫廊。
「許塘,你和你男友是不是還在熱戀期?」
「熱戀期?哈哈…是吧…我們才確定關係不久,曉穎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拜託,這還用看?
「我看到你們在車裡接吻,而且你照照鏡子,才離開五分鐘,你現在滿臉都寫著『我太想他了』…」
「真的嗎?」
對蘇曉潁的調侃,許塘不以為恥,反而覺得她說的挺對的,不知道為什麼,尤其是他們做了那樣親密的事後,他比過去還要愛粘著周應川,一分開久了就難受。
「我是很離不開我男朋友的,沒有我男朋友,我可以立刻去死…」
「…老天…!你們同居多久了?」
居然還能有這麼膩歪的想法?在蘇曉潁的觀念里,一般只有剛剛同居的小情侶才會這樣,她和她那個人渣男友在義大利剛同居的時候也是如膠似漆,但住在一起久了,就會立刻過渡到相看兩厭的程度。
「同居,你是指住在一起嗎?大概有十六年了吧…」
「什麼?!」
蘇曉潁腳下七厘米的高跟鞋一歪,差點撲到面前已經被人預定的畫作上去。
「你們同居十六年了?!」
她吃驚地看著許塘那張嫩的能掐出水兒來的臉,許塘不說他已經二十一歲了,她一開始都以為他還沒成年!
許塘和她解釋自己很小時候的時候就和周應川認識,蘇曉潁拍拍胸脯。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是天山童姥那一款的…你男友是做什麼工作的?」
「做投資經理人,在華爾街那邊…公司叫方旗。」
「你男朋友在方旗?」
蘇曉潁更驚訝了,哪怕她一個不懂金融的人也聽過方旗的鼎鼎大名,佇立在華爾街的標誌性建築物,當之無愧的全球吸金漩渦,去年新聞上公布,方旗去年稅前利潤就達到了驚人的上百億美元。
這是什麼恐怖的概念?
蘇曉潁在義大利念書時曾去一個非洲小國當志願者,那整個國家一年的國民生產總值也不過才二十億美元出頭。
真正的金融帝國。
看來那輛阿斯頓馬丁還是低調了…
「曉穎姐,你朋友為什麼選擇大面積用螢光色系?不會覺得失真嗎?」
許塘湊近了一幅畫,畫的是東京銀座,繁雜絢麗的螢光色對比過於強烈,甚至讓人有種馬上要瀕臨坍塌的錯覺。
「這叫霓虹色,是一種誇張的表現形式,現在個人畫廊的行情不是很好,客戶更喜歡這種顏色對比強烈的,能一下子抓住眼球的作品,可以推高價格…」
原來是這樣…
兩個人聊著天,蘇曉潁對於藝術很有自己的見解,逛完了畫廊,她跟許塘講得多,但也沒找到太多靈感。
她去了趟事務所,去拿她準備參加布科維設計協會舉辦的手繪比賽的畫作,她總覺得不滿意,想讓許塘提提意見,許塘的角度總是和別人不同。
許塘在樓下等她,等蘇曉潁下來時,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的華裔男人,穿著合體的西裝,梳著油頭。
「Dav,我跟你說了我今天約了朋友一起吃飯,你幹嘛一直跟著我?」
蘇曉潁不太樂意,那個被叫Dav的男人說:「我聽琳娜說,你新認識的這位朋友是一個很有繪畫天賦的中國留學生,作為你的組長,我來看看他有沒有機會可以進入我們的事務所工作…你知道的,我們事務所可是紐約為數不多願意接受華人建築師的。」
難道他自己身上沒流著華人血脈?
蘇曉潁對他語氣里那股傲慢簡直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不就是在美國讀了幾年書?礙於他是自己的上司,才忍了下去。
「我看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但我朋友已經有男朋友了…他們感情很好,我勸你不要打別的心思。」
Dav看上來一點不在意,他晃著手裡的車鑰匙:「曉潁,你還是太年輕,在紐約,金錢和資源才是硬通貨…走吧,我知道前面開了一個高級日料,我請客,開車帶你們過去。」
蘇曉潁對這個甩不掉的牛皮糖十分無語。
「許塘,這是我工作的事務所的組長,Dav。Dav,這是許塘。」
「您好,我是Dav,畢業于波士頓大學的建築系。」
Dav看到眼前的許塘,明顯一怔,他沒想到,他只是一時興起跟來看看,卻能遇到這麼大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