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的許塘肆意地享受人生,享受著種種野心、抱負實現的快感。
不得不承認,從某方面來說,用權利兌付野心的實現,這是世界上沒人能抗拒的、至高無上的快感之一,他不想許塘失去這種體驗,他已經做到了。
「不過,寶寶,你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問題?因為那個叫…」
周應川一時沒想起那個孩子叫什麼。
「陶安。」
「對,他,是因為他?」
周應川了解許塘,過去三十年許塘都沒思考過,不,都壓根沒在乎過的問題,怎麼會突然想了。
「那天在醫院,有個護士說我跟他長得還有點像,眼睛也都看不到,周應川,你覺得我們兩個像嗎?」
「不像。」
周應川不禁皺起眉,聽他這麼說,男人放下了雜誌,手指輕輕撫過懷裡許塘的額頭、臉頰、鼻尖:「一點也不像,是那個護士老眼昏花了。」
許塘一下子就笑了。
「哈哈,你幹嘛…周應川,你居然說別人老眼昏花,哈哈,不過我怎麼感覺你好像生氣了?」
周應川低頭親吻他:「我沒有生氣,在我眼裡沒人能和你像。」
他的許塘,每一分、每一寸的眉眼,鼻子,臉頰、嘴唇,耳朵,是他從年少起,開始是在夢中,後來是在身邊,每一寸他都親吻過萬次千次…哪裡是隨便冒出一個有眼疾的孩子,就能和許塘「相像」的?
簡直是無稽之談。
許塘只是隨口一問,他腦袋裡是從沒有什麼要傳宗接代的想法的,他也從不屑為這些所束縛。
「你不要常去看他。」
「為什麼?」
周應川說:「兩地往返很累,你不放心,我把我的助理放去一個,會盯著手術順利進行的。」
許塘打了哈欠,在周應川懷裡找個了個舒服的姿勢:「好吧…」
過了沒多久,莫小翔打電話給他,說陶安的手術時間定下了,就在十五號,手術前一天下午,許塘開車去波士頓看了他們。
病房裡只有陶安一個人,許塘帶了一份工作室員工手作的小蛋糕。
「你莫叔叔呢?」
男孩坐在床上,搖搖頭:「不…不知道。」
大概是這裡的環境對兒童來說非常友好,他最近可以說一些簡單的音節,許塘的手機響起,是莫小翔打來的,說他的入院探視登記好像出了些問題,樓下的外國人不讓他進,他不懂該怎麼解釋。
周應川的助理這些天一直在這兒,他說他下去看看。
小男孩在滴注降低眼壓的藥物,是術前的必要準備,他像是聞到了烤蛋糕的香氣,鼻子小小地嗅了一下。
許塘笑:「想吃嗎?是草莓蛋糕。」
陶安點點頭,又搖頭:「沒、沒吃過…」
許塘把蛋糕放在桌上,因為陶安輸液不方便,他就用勺子餵了一小塊給他吃。
「好吃嗎?」
陶安抿著嘴裡的香甜的奶油,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很甜,謝謝許叔叔…」
許叔叔…
許塘的心好似裂開了一些,人就是這樣,他聽陶安叫莫小翔莫叔叔的時候沒什麼感覺,聽到他叫許叔叔,許塘自己就先梗了一下了。
最近氣象局從紐約到波士頓的東北部都在發暴風雪預警,外面飄起了雪花,周應川下午得知許塘去了醫院,不放心許塘晚上自己開車回來,就過來接他了。
男人剛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許塘拿著勺子在餵陶安。
剛才下去幫莫小翔處理登記問題的助理就跟在他身後,周應川看了他一眼,只那淡淡的一眼,助理登時遍體生寒…!
「我叫你在這兒不是來解決別人的問題。」
「對不起周總!非常抱歉!許先生!您放下,我、我來吧!」
助理趕忙從許塘手裡接過蛋糕,許塘看見周應川有些欣喜:「周應川,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怕你一個人開車回去不安全,外面下雪了。」
後頭的莫小翔說:「周哥在下頭就遇上我了,還好遇到周哥,不然我真的進不來了!許塘,你還帶了蛋糕啊,有沒有我的份兒?」
醫院晚上除非特殊申請,否則不允許陪護,從病房離開,出門時,周應川將手裡拿的圍巾給許塘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