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觀影券」。
顧正熙上前將那枚戒指拿走,瑩瑩的光輝將他的指尖染得通紅。
「黎晏的大部分說法都沒錯,他的猜想也是對的。」他緩緩說道,「編劇並不是一定會被分配在評審員小組裡,只要我願意,我可以不參加這次評審,只做一個旁觀者就夠了。也就是說……是因為我,你們才接到了這部電影的。」
如果他要求旁觀,這個劇本會給分配給另一組評審員,他們之間也能繼續相安無事。
「編劇——是可以在電影中途更改劇本的吧。」駱行之說。
顧正熙點了點頭:「如果編劇是評審員的話,就有一次修改劇本的機會。當然,這會導致一定的連鎖反應。」
「你改了哪裡?」
景燁感覺一道目光像蝶翅一般輕輕落在自己肩頭,然後又若無其事地飛走了。
「我給了黎晏壓制女鬼的能力,讓他去幫需要幫助的人。」顧正熙輕嘆了口氣,「最開始這個設定是說得通的,但我對他的估計還是有些偏差。」
本來只想低調地救下景燁,結果黎晏被他發現了,又一心撲在了找編劇上,活生生把女鬼復仇記玩成了狼人殺。
再加上他的故事本來就不完善,也沒有把握好線索和節奏,評審員越是進行超出常規的行為,就越是會發現破綻,最後導致電影的全面崩盤。
「至於這個戒指……確實只是和主線劇情無關的標識物品,那些事都是我編出來混淆視聽的。」他的聲音竟然聽起來有幾分輕鬆,「周氏和它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一開始還疑惑電影院發給自己的標識物在哪裡——直到景燁在那個出乎意料的時候將戒指遞到了自己手中。
然而他甚至只是一個不必在劇情里出現的支線人物,冷酷的旁觀者。
為什麼要對自己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景燁捏著那張撕去了一半的黑色票根,終於開口。
「這次做評審,是你自己要求的?」
「不止這一次,從某種程度上說……每一次都是我自己要求的。」顧正熙緩緩說,「我就是為了這個,才來到電影院的。」
每一個用心對待過故事的創作者,大抵都有過分不清藝術和現實的時候,有過摒棄現實、投身藝術世界的夢想——當然,創作恐怖故事的人除外。
顧正熙當然不可能是為了找刺激才把劇本送進來的。電影院接收劇本不考慮作者的性別、學歷,以及是否在影視圈有聲望,只要創作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就有通過評審,被搬上大熒幕的希望。
僅僅是這一點,就值得無數蟄伏在宿舍、出租屋和公司電腦後的創作者們趨之若鶩。
「不過你也說得對,我們的劇本要送審,並不是無償的,這其中有兩個隱藏規則。」顧正熙沖他豎起了兩根手指。
「第一,參與過越多評審工作的編劇,劇本就能越快排進送審隊伍;第二,評審員有決定我們生死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