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邊緣的玻璃杯被他毫無章法的動作碰落,啪嚓一聲摔在了地上。
顧正熙像觸了電一樣從他面前彈開,跌回座位上,手忙腳亂地抓起餐巾擦了擦嘴。
景燁盯著地上流淌開來的飲料,眼神暗了暗。
「喂,你這樣我很受傷誒,剛和我親完就擦嘴什麼的……」
「閉嘴。」顧正熙注意到了前來收拾的服務員。
景燁乖乖坐了回去,像挨訓的小學生一樣雙手縮在膝蓋上,眼睛眨個不停。
服務員把殘渣掃走了,又暗示道:「先生,這個玻璃杯是我們老闆特別定做的哦,您看……」
「我賠,我賠。」景燁擺了擺手,盯著服務員給他開了張新的單據,然後帶著八卦的眼光走遠了。
估計開業以來第一次見到親個嘴把杯子親砸了的人。
開什麼玩笑?他景燁現在好歹也是恐怖片界的頂流,分分鐘幾十萬上下的那種,賠個杯子算什麼?要是對方喜歡,他把整個餐館買下來都行。
顧正熙覺得他現在的表情傻得不行。
但他又有點想笑,趕緊掩住下半張臉,給自己夾了一筷子菜,又把最後一片魚肉送到景燁碗裡。
「你吃。」景燁盯著上面的花椒粒和紅油皺眉,「我吃不了這個。」
「誰說的?」顧正熙慢條斯理地咀嚼著,「你剛才不是吃得很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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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正熙的住處位於距離三中足有二十幾公里的一處城中村。
地鐵叮叮咣咣地行駛了一個多小時,被一群疲憊的上班族擠來擠去,景燁站得昏昏欲睡,連剛升起來的一點旖旎心思都被消磨沒了。
「住這麼遠,你怎麼趕到學校去的啊?」
「早上打車會比較快。」坐在他面前的顧正熙低頭回答,「而且,我不習慣住酒店。」
這地方的確偏遠,離顧正熙之前打工的寫字樓也有一小時的路程,但房租很低,兩千不到就能租個單間。
「那地方我已經辭了。」顧正熙一邊說一邊打開了燈,「自從……電影院給我發工資以後。」
景燁低頭鑽進門,打量著這間不足四十平米的屋子。面積不大,但收拾得很乾淨,進門就是小得可憐的廚房和廁所,單人床用一個衣櫃隔開。書桌放在窗前,周圍有好幾個大紙箱,裡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資料。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牆放著的白板,就是很多電視劇里都會出現的那種——上面貼著人物的頭像,用各色的筆連了線,旁邊還寫著梳理劇情的註解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