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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禾沒睡午覺,這會兒困得哈欠連天,他把靠枕墊在外婆腿上,腦袋枕在上面,就這麼睡在了沙發上。外婆輕輕拍著他,就像小時候哄他睡覺時那樣。

他聽見外婆說老家的誰誰誰和兒媳婦吵架氣得心臟病發倒在了家門口卻沒人管,誰誰誰因為老公出軌就帶著孩子一起跳海,誰誰誰兒子不孝順當街暴打老子……

這些可怕的故事引發了噩夢,祝星禾在夢裡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那個如同地獄般的家,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莊承又在罵他,他聽不見咒罵的內容,只能看到莊承憤怒而猙獰的臉。

當然少不了一頓毒打,皮帶是最趁手的工具,只傷皮肉不傷骨頭,莊承打他的時候他從來不躲,越躲莊承打得越狠,他只會蜷縮成一團,默數莊承打了他多少下,而後記在他的日記本上,仿佛是某種勳章。

眼看著莊承抽出了皮帶,他準備數數,就在這時,一個面目模糊的男人憑空出現,將莊承打倒在地,然後抱住他說:「小禾別怕,以後有我保護你,誰都不能再傷害你。」

他問:「你是誰?」

「我是你未來的男朋友,」男人說,「我叫李如深。」

「李如深,李如深……」他不停地重複這個名字,生怕自己忘記了。

「小禾,醒醒。」

祝星禾猛地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眼前人。

「夢見什麼了?」紀靈慧摸摸他的額頭,「出了這一頭汗。」

「沒什麼。」祝星禾坐起來,掀開身上的毯子,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兩口涼茶。

紀靈慧也沒多問,告訴他準備吃飯。

晚飯是許煙月做的,祝佳音給她打下手。

五菜一湯,全是祝星禾喜歡吃的,許煙月不停給他夾菜,攔都攔不住,他只能猛猛吃,反正就這兩天,權當討老人家開心了。

飯後,許煙月讓祝星禾陪她出去遛彎,祝星禾求之不得,他撐得難受,急需消食。

出了家門,祖孫倆手牽著手,在小區里漫步。

路燈和月亮交替著把他們的影子投在地上,從前他比她矮得多,如今卻完全顛倒了過來。

靜靜走了一段,許煙月忽然說:「苗苗,我問你幾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

「好,你問。」

「你媽現在有男朋友嗎?」

「沒有。」

「來西城這麼多年,一個都沒有嗎?」

「沒有。」頓了頓,祝星禾反問:「你希望她有還是沒有?」

許煙月卻不作答,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你媽和紀靈慧是不是女同性戀?」

祝星禾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他一方面驚訝於許煙月竟然知道「女同性戀」,另一方面驚訝於自己竟然從來沒有把兩個媽媽往這方面想過。

他沒辦法再斬釘截鐵地否認,斟酌片刻,謹慎地說:「我覺得不是,我從來沒見她們有過超出朋友界限的言行舉止,她們就是正常的朋友關係。」

「那你媽開店的錢是哪來的?買房子的錢又是哪來的?」許煙月說,「她跟莊承離婚的時候淨身出戶,買車票的錢都是找別人借的,可她才到西城一年多就開了店,沒過幾年又買了房。西城是一線城市,房價貴得離譜,一套房子動輒幾百上千萬,你別跟我說這些錢都是你媽自己掙的。」

祝星禾無言以對。

他當然知道開店的錢、買房的錢都是哪來的,但他不能說,祝女士曾經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最親的外公外婆。

「就算你媽和紀靈慧真是女同性戀也沒什麼,」許煙月話鋒一轉,「這年頭女人比男人靠得住,紀靈慧又是個女強人,你媽跟她在一起至少不會吃苦。我老了,管不動了,只要你媽開心樂意,就隨她去吧,怎麼活不是活呢。」

祝星禾不知道說什麼好。

雖然外婆思想開明是件好事,可惜她終究是錯付了,這份開明還不如用在他身上,至少他是貨真價實的男同性戀。

正想著,許煙月就把矛頭轉向了他:「你呢?談朋友了沒有?」

祝星禾笑著搖了搖頭,這可不敢隨便承認。

「你還小,等大學畢業再談也不遲。」許煙月倏地想起個人來,「對了,那個姓白的小孩,你們還有聯繫嗎?」

「姓白的小孩」指的是白元,白元離開培訓學校之後曾經去晉城找過他,可他當時已經跟著媽媽來了西城,直到五年後他們才終於見到面,而那也是最後一面。

「虧你還記得他,」祝星禾心裡傷感,臉上卻笑著,「早就沒聯繫了。」

「那個小孩挺好的,」許煙月說,「我對他印象特別好。」

「他叫白元,」祝星禾說,「一元兩元的元。」

「喔,對,白元,我當時叫他小元來著。」許煙月嘆了口氣,「他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攤上一對黑心爛肺的父母……」

祝星禾抬頭望天,圓月當空,光芒把大部分星星都遮住了,只剩下特別亮的那幾顆。

忘了哪首歌里唱過:天上的每一顆星,都是愛過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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