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清明的聲音響起，「換白噪音。」
房間裡舒緩的音樂停了下來，換成暴風雨的聲音。
「大點聲。」
【轟隆——】
【嘩啦嘩啦——】
音響里的雷雨聲，更大了。
若不是房間隔音好，別人一定會以為，這裡局部暴風雨！
這樣大的聲音，似乎終於安撫好床上的人，雖眉頭還是擰緊了，但沒再說話……
*
已經兩點了，孟洛橋撐著傘，走在京郊的街上，仔細地查看著路邊的GG牌。
這裡有很多老房子，要出租的，都會列印幾張，貼在路邊。
他問了幾家地段不好的，價格都上了一千五，有些貴。
但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
從昨晚就沒吃飯的胃，餓得有點疼，孟洛橋花了一塊五，買了個大饅頭，站在一個公告欄前，小口吃著。
「這文件一出，附近的出租房都漲價了。」
「可不是！我找了好久，不是太差，就是被人定了，要是再找不到，我只有往城區看了！」
「那邊的房價特別貴，能負擔得起嗎？現在快到年底了，也不好找工作！」
「沒辦法，我在這裡花三千租個好點的單間，不如去城區租個小破爛，路上的時間，再找個兼職。」
「……」
兩個女生在他旁邊站了會兒，沒看到合適的，又離開了。
手裡的饅頭變得僵硬，握著饅頭的手被凍得又紅又腫。
還剩大半，回家可以泡水當晚飯。
孟洛橋放到兜里，往回走，準備回家休息會兒，再去工作。
剛到家，在門外甩了甩傘上的水珠，就接到電話。
「鄭院長。」
鄭院長是孟縣兒童福利院的院長，已經五十多的年紀了。
「小橋……」
對方的聲音有點顫，帶著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年的補貼……」
知道來意，沒等她說完，孟洛橋連忙道：「抱歉，院長，我這就給你轉過來。」
心裡默數了一下手上的錢，「三萬夠嗎？」
「夠了夠了，小橋，你在外面，也要吃飽，照顧好自己。」
孟洛橋心裡一暖，「嗯，好，我知道。」
「那個，」院長支支吾吾，勸到：「要不，你還是回縣裡來，說不定，他們也不是京都的人。」
「其實，市里來了好幾次，我想著福利院要是合併了，你也不用這麼累。」
孟洛橋眼裡帶著堅決，語氣儘量，「沒事兒，我在這邊很好，找到了工資很高的工作，每個月都有好幾萬呢！」
「既然您說車牌是這裡的，那很可能就是這邊的人。就算在別的地方工作，過年過節也要回來不是，說不定，哪天就能碰上了。」
鄭院長見勸不動，也不強求，這麼多年了，孟洛橋始終沒放下心結。
孟洛橋這個名字，也是出自孟縣，那兒是邊境的一個小縣城，地勢偏遠，縣裡有唯一一家兒童福利院。
那兒的遺棄兒童，大多是殘缺的，像孟洛橋這樣，長得好看，四肢健全的男孩，幾乎沒有。
可能也正因如此，自他懂事起，就覺得自己和別的孤兒不同，他並不是被拋棄的小孩。
沒有哪個正常人，會拋棄能跑能跳的小孩。
在重男輕女的孟縣，甚至還有很多家庭搶著領養他。
從小他就堅信，他的家人肯定在某個地方，像以前在院裡，見過的尋親家庭一樣，一定也在四處尋他，只是人海茫茫，幾十億人口的世界裡，相遇總是很難。
好在，他有足夠的耐心。
第3章 雨停了。
掛斷電話，孟洛橋從老闆那裡預支了薪水，湊夠三萬，給院長轉了過去。
因為要找房子，他多留了點。
做完這些，才半坐到床上，把嵌在牆上的簡易桌子放下來，支起手機支架。
調亮光線，打開一鍵美顏，朝著沒人的直播間說話。
「大家好，我是小橋。」
為了多賺點，除了工作外，他還偶爾直播。
但效果不好，就像現在，下午三四點，只有兩三個人，進來了很快又滑出去，人數變成零。
【小橋今天好早啊，以前不都凌晨四點過直播麼？】
過了幾分鐘，孟洛橋正猶豫，要不要關直播的時候，終於來了個粉絲。
「嗯，今天比較早，待會兒要去上班。」
只有那一個人，好在對方很熱情，一直找他聊天。
【小橋的聲音有點啞，是生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