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轉頭看向長得很兇的人，愣了愣，不確定地問：「真的嗎？我還有很多呢，你全要了？」
韓上點頭，女孩趕緊跑回攤位，把桶里的花全部拿出來，數了一遍，抬頭。
「52朵。」
「一束十塊，剛好五百二十元，本來你們買這麼多，可以便宜一點的，但這個數字太有寓意了。」
「五二零，就是我愛你的意思！」
「鬼機靈。」
韓上一笑，小女孩就不怕了，咕溜轉著眼看他們。
韓上付了款，蹲下身和小女孩一起，把花的雜葉和保護網套去掉，沒一會兒，乾淨漂亮的玫瑰盛開在孟洛橋的手上。
小女孩在身上胡亂擦了擦手，和他們打成一片，還聊到鄰居的貓生了崽，可惜她媽媽不讓她養。
孟洛橋起身，看了眼旁邊的花燈，問她：「你家大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在？」
小女孩順了順兩根長辮，咧著嘴笑，「我媽媽回家做飯了，她來守店，我就可以回家看電視。」
見兩人要走，小女孩歪頭想了想，道：「漂亮哥哥，我送你一盞花燈吧，要哪個？我幫你取！」
孟洛橋笑著擺手，「不要不要，謝謝。」
女孩把頂上的一隻最好看的取了下來，遞給韓上。
兩隻毛絨絨的白色小鴨子。
韓上嫌棄道：「鴨子？丑！」
女孩很無語地白了他一眼，「這可不是鴨子，這是天鵝好嗎！」
「比翼雙飛的意思！」
她說的有模有樣，惹得孟洛橋也跟著笑起來，「誰告訴你的？」
年紀也不大的樣子，做起生意來，一套一套的！
小女孩把礙事的辮子甩到身後，「在你們之前買燈的哥哥，人家也是買給對象的。」
又瞥了眼韓上，「比他可有趣多了！」
韓上朝她搖了搖花燈，「看在『比翼雙飛』的面子上，就不和你計較了，小屁孩兒。」
女孩朝他做鬼臉，剛好被做完飯趕來的媽媽逮著！
兩人從小女孩的攤位直接去了酒店，沈霽看著兩人一手拿花，一手拿燈的樣子，齜牙咧嘴地不是滋味。
騙子！還是見色忘友的大騙子！
上車回程時，早上和孟洛橋說話的女生見兩人走近，一手燈一手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臉紅地撇開頭，估計她也沒想到，要聯繫方式時，人家的老公就在身後！
回京都時，已經天黑了，坐上車，孟洛橋看了眼手裡的花，有點可惜。
「好像蔫了。」
今天天氣不好，一路上沒用水養，又顛簸一路，儘管他一直抱著，花邊仍有些皺。
韓上把燈放在腿上，道：「我以後再給你買就是了。」
鮮花本來就要蔫的。
孟洛橋一時感傷，道：「好看的東西，總是難養活。」
韓上碰了碰花瓣，取下一片乾枯的，「也不盡然。」
像孟洛橋，好看又好養。
*
晚上回屋時，孟洛橋換了衣服出來，正想接水養花。才看到茶几上，已經恢復生機，插在花瓶里的玫瑰。
驀地一笑，這棟樓，只有他們兩人。
深夜，孟洛橋被外面的聲音驚醒，他下床一看，是韓上加班回來了。
「你在主樓書房加班，乾脆睡那邊好了，我最近也沒生病。」
孟洛橋站在黃白的玫瑰旁，像其中最漂亮的一枝。
小孩兒果然沒騙人！
「睡不著……你要睡了嗎？」
他眼裡帶著濃濃的期許，看得孟洛橋心軟，「要唱歌給你聽嗎？」
「想聽故事……」
其實，只要是他，韓上都可以，但唱歌累，要吊嗓子，不如講故事輕鬆。
兩人坐在沙發上，面前是盛開的玫瑰，孟洛橋輕聲和他說著小時候翻山找野菜的事兒。
「孟縣的氣候很好，特別是夏天，山里野菜、野果很多，還有漫山的蘑菇，不過外地人大多認不出有沒有毒，得叫個嚮導……」
韓上的頭無意識地靠過來，雖然孟洛橋說的輕鬆又好笑，但他還是聽得心酸。
「非常偶爾的時候，也有戰亂，我們不敢出門，怕國外的戰亂掃過來，不小心會受傷……」
「不過大多數時間，那兒都很美……」
孟洛橋在高中前，都在孟縣，在那裡長大，打黑工賺錢，偶爾抬頭看，滿山的杜鵑花成了他對那段時光，唯一的回憶。
也許是最近和沈霽一起拍片子，看過太多不得已的人，他們活的很艱難，卻又努力過好每一天。
以至於孟洛橋想起自己前段時間的渾噩，覺得有點好笑。
「那兒，是我的家。」
最後，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