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千多年來,不知道多少人來到此處,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日日夜夜的在這裡哀嚎哭泣,求饒,最後癲狂而死……
如今的天牢里,只鎖了一個人。
在這暗無天日,陰冷幽深的山谷中只有一人盤腿坐在陰冷的地面上,沉默的盯著眼前的虛空。在他眼前的虛空,因為上方被刻意撩開的地方開了一個小窗,小窗灑落了一些淡淡的陽光。借著這淡淡的陽光,可以看到這人身上的裡衣滿是乾涸的血跡,左臉有猙獰的傷疤。長發披散著,已經有些打結了。
瞬間出現的人影跪在了這個人的面前,恭敬跪地,伏首。
「那個人他今天做了什麼?」沉默盯著虛空的人聲音有些嘶啞的開口。
「稟主子,今日刑部文書李成來巡查,林大人一大早就醒了,似乎很不高興,後來不知怎的,跟林元財換了鞋子,又拿了林大福的外袍套上……李成沒有進荊棘鎮,也沒有下轎子,命僕從拿了孝敬的三塊銀塊就走了,但後來,林大人讓林瀾去追回了這三個銀塊……額,是偷的,林瀾去偷回來的……偷回來後,林大人就把銀塊拿給何老才,說是荊棘鎮的錢絕不外漏……」跪著的人低聲的仔仔細細的說著,甚至連林三春怎麼說話的,都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盯著虛空的人靜靜的聽著,聽完了,低聲開口,「他換鞋子,穿管事的外袍,是要讓李成知道,他就是一個不學無術,沒什麼錢財的假裝紈絝的人。也是想借李成之口,讓之前刁難他的人知道他就是這麼一個草包。」
跪著的人聽著,恭敬開口,「主子英明。」
「然後呢,他又做了什麼?」
跪著的人忙開口回答,「林大人找了馮典,跟馮典拿了幽山的地圖,又讓林瀾和馮典去給女犯人登記造冊,特別提到了要登記女犯的身體狀況,說是看有沒有懷孕的,有寶寶的,還讓孫太一去給犯人看病。」
盯著虛空的人終於移開了視線,看向跪著的人,「看病?」
「是的。」
「他呢?現在在做什麼?」
「稟主子,林大福在馮典和林瀾走後,匆匆來尋林大人,似乎是林大人自己的生意出了點問題,但是林大人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然後就回屋裡睡覺了……」
盤腿坐著的人終於移開了視線,又看向虛空中的灑落的陽光,有些嘶啞的聲音開口說著,「馮典……馮典是在荊棘鎮出生,必定是他知道了馮典的身世,想到了女犯人中的懷有身孕的,這幾日這般嚴寒,他是擔心女犯出事……讓孫太一去看病,就是以防萬一……」
跪著的人恭敬聆聽著。
「他應該會來這裡。」突兀的,盤腿坐著的人低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