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琞……」躺椅上的林三春打了一個呵欠,坐起身,看向蕭琞,「要用晚膳了嗎?」
蕭琞遞過去一杯溫水,一邊溫聲開口,「還有一個時辰才用晚膳,大人,可是肚子餓了?」
「不餓,就是有點睡懵了。」說完,林三春懶懶的又躺了回去,晃著躺椅,「你都看完冊子了?」
「看了幾本,大人,那份處置章程的,我已經批閱了,大人看看。」蕭琞說著,將手裡的冊子遞給林三春。
林三春接過,翻看了起來,這一看,就半個時辰了,時不時的和蕭琞討論了幾句。待翻到特別條例的時候,林三春愣了一下,抬頭看向蕭琞,「特別條例?」
「是我增加的,大人,你看看是不是需要修改一下?」
「不是……這個,擅自離開幽山,就是背叛?背叛幽山的,處以極刑?」林三春眨眼,疑惑不已。
——這個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是的,大人。」
林三春看向蕭琞,疑惑開口,「這個是不是有點嚴重?」
「不會,大人,既然罪人們受了幽山的恩德,得了大人的恩典,就該好好的守著幽山,報答大人才是。」蕭琞語調緩慢平靜的說著。
林三春盯著蕭琞,低頭看了看特別條例,忽然有些恍然的一拍桌子,「蕭琞!你搞錯了!」
蕭琞眉梢微微一挑,「我錯了?」
「對啊!你搞錯了!我在幽山搞那麼多事,是因為我是司監官啊,我做的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事,什麼恩德不恩德的,恩典不恩典的!我又沒有要他們感恩戴德!哪有什麼背叛不背叛的!還有,幽山的罪人們若是刑期到了,想離開幽山,這也是正理!怎麼能留他們在幽山一輩子呢?」林三春認真嚴肅的說著。
蕭琞卻是垂下眼帘,語調緩慢輕淡,「大人不想要罪人們的感恩戴德,但在我看來,受了恩惠就該有所表示才是。這是人與畜生最基本的區別。且,幽山罪人從來都沒有刑期結束的說法,若是他們偷離幽山,便是越獄,越獄者就該處以極刑。」
林三春張了張嘴,隨即茫然開口,「可是,蕭琞,四年後的大周那時候早就亂了吧。幽山的這些罪人們不也就可以離開了嗎?」
蕭琞微微靠近林三春,抬手輕輕的似乎無意的拂開林三春左臉垂下的髮絲,一邊緩慢低沉的開口,「大人,我在幽山一日,幽山便存在一日。」
林三春呆了呆,什麼意思?哎,這是什麼意思啊!
但蕭琞已經站起身,拿起桌上還沒有看完的冊子,一邊說道,「大人,我晚上還有事,就不陪大人用膳了。」說罷,蕭琞轉身,瞬間飄遠。
等林三春回過神來追出去的時候,就見通往幽山的小徑路上,那深藍色的背影已經消失在幽暗的樹林中了。
這時候影甲和林大福端著膳食出來了,見林三春站在司監所大門處,而那位(主子)居然不在?
「大人?嗯,主子他?」影甲四處張望了一下,哎,要用晚膳了,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