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福沉默的躬身拱手。
蕭琞慢慢的喝著最後一杯的藥茶,站起身時,淡淡開口說了一句,「范姑娘勇氣可嘉。」說罷,眼神淡淡的瞥了一眼縮在一旁的影甲。
影甲會意,恭敬躬身拱手。
待蕭琞走後,影甲上前收拾茶杯茶壺,轉頭看著還低著頭站著的林大福,低聲說著,「要不去後廚,我陪你喝兩杯?」
林大福抬頭,臉色有些木然的點頭。
廂房裡,林三春趴在床上,抓著蕭琞的手一下一下的戳著那些疤痕。
蕭琞斜靠著大抱枕,微微低頭看著林三春,眉眼不自覺的柔和。
「阿福真是固執。」林三春一邊戳著,一邊嘆氣。
「影甲說過,說阿福比他能幹。」蕭琞慢慢的握住林三春戳著他手掌的手指,一邊輕輕摩挲,一邊低沉開口,「你說阿福固執,可是因為他曾經的身世?」
「他當初是會考第一,在越州的時候,他鄉試,會試都是第一。然後,他家發生了一件事。」林三春坐直,神色帶著幾分認真的低聲開口,「他家發生的事很是可憐。」
「什麼事?」蕭琞坐直,拉過一旁的披風給林三春披上,一邊溫和問著。
「他是庶長子,他的嫡母所生的女兒殺了他的生母,蓋因他的生母在他會試第一後,在家中猖狂,又在他父親耳邊讒言,欲將他嫡母所生之女下嫁給生母娘家的表哥,而他父親似乎有了這個意思。那天,他嫡母所生的女兒一把刀刺死了他的生母,隨後自殺,留下血書一篇,他的嫡母就癲狂而瘋,當晚也懸樑自盡。他會友歸來,看到種種,當天晚上,他就將他的父親綁縛送進了州府,將他父親貪污的證據以及家中慘案一一講來,當堂述說他父親的三大罪狀——」
說到這裡,林三春又嘆了口氣。
蕭琞抬手輕輕的撫了撫林三春的臉頰,低聲問著,「是哪三大罪狀?」
「為夫不專,為父不仁,為官不忠!」
蕭琞沉默了一下。
「……然後,那天他也自請革去功名,當天晚上,他就跳進越江,大概是他命不該絕,碰上我的船了……我就跟他說,既然他死了一次了,現在他的命就是我的了,我不死,他也不能死。」林三春說著,彎了彎嘴角,「他大概是後來想通了,主動告知了他在越州發生的事,也跟我講明,他今後就是我的管事侍從,我就給他起名,叫林大福了。」
蕭琞眉眼一片柔和,「大難不死必有後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