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范顯等人很是驚訝。贖罪?
「為十年前我們唐家助紂為虐贖罪,為十年來老夫推波助瀾贖罪,向蕭公子……向這天下生靈……」唐山居聲音沙啞說著。
說到這最後兩句時,范顯陳元等人,都齊齊一顫。
而唐山居說完後,又自嘲一笑,「枉費老夫活了大半輩子,卻不如我外孫昭昭看得分明。唐家與我,欠下的這諸多血債,後半生,也只能一點點的去還了!」
說罷,唐山居不看眾人的臉色,徑直拱手做禮,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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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監所里,正趴在書案上苦著臉抄著摺子的林三春茫然抬頭,「啊,什麼?」
「就是昨晚,大人你為老爺子踐行的時候,都說了什麼?」蕭琞問著,放下手裡的茶杯。
林三春端起茶,一邊喝著一邊說著,「我沒有說什麼,我就是說,不可以逃避了。」
「逃避?」
「是啊。我外祖父自己心裡門兒清,他就是在逃避!哼。」
「老爺子逃避什麼?」蕭琞接過林三春喝完的茶杯,一邊問著,一邊眉眼泛著笑意。
林三春斜睨了蕭琞一眼,「蕭琞!你都知道啦,你還問什麼問!」
蕭琞只是彎彎嘴角。
「蕭琞你不說,他們也不說,大家都裝作不知道。嘖!真沒意思!」林三春說著,一邊隨手蓋上寫好的摺子,扔到一邊。
蕭琞便放下茶杯,拿起扔到一邊的摺子,放好,一邊淡淡開口,「因為過於殘酷,不是誰都有老爺子那樣堅韌心性的。」
「那樣就可以裝作不知道不清楚了嗎?」林三春抬眼看向蕭琞,很是嚴肅,「蕭琞,天地良心在上,是他們欠了你,欠了天下生靈!如果沒有十年前的劫難,如果十年來是你在主宰這個天下,哪裡會有如今的諸多苦難?攤丁入畝法,淮南河堤,西南礦難,十年來,天下死了多少人,多少家族滅亡?」
蕭琞垂下眼,似乎是不經意的開口,「大人,我說過的,沒有如果假設這些話。」
如果十年前,他沒有墜落深淵,沒有來到幽山……
「可那是事實啊。」林三春說著,繼續低頭抓過摺子抄著,一邊抄一邊嘀咕著,「范老他們我就不說了,他們如今落入幽山,也是很痛苦了,但我外祖父,我可不能讓他裝糊塗!這些年來他跑來跑去的,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才對!」
「大人……」蕭琞抬手輕輕的碰了一下林三春的臉頰,似乎想說些什麼,又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開口,「我知道大人是為我不平。」
林三春抬眼,哼了一聲,知道就好。
「有些事,大家都知道的,也並非是裝作不知。只是,若是說出來的話,他們就沒有辦法面對我,面對這天下人了。」蕭琞語調緩慢溫和的說著。將一旁的摺子一本本的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