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槿的愛很純粹,恨也是。不過,她通常不會恨太久,因為她恨的人,基本都已經去見了閻王。
子桑棣早在子桑槿靠過來時就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她身上。:
他狀似無意地調整了坐姿,讓窗外的月光恰好勾勒出自己最完美的側臉輪廓,可惜這次他的勾引失效了,子桑槿竟然盯著他的臉發起了呆。
「咳咳,」子桑棣故意清了清嗓子,修長的手指在古籍上輕輕敲了敲,「阿槿在想什麼?」
子桑槿的瞳孔微微收縮,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臉上。她歪著頭,狐耳從發間抖了抖:「阿棣,你說孩子是天生愛父母嗎?還是因為父母愛孩子,孩子才愛父母呢?」
子桑棣心下瞭然。他的阿槿果然還在想陸硯書和那個小鬼的事。
他合上古籍,在他眼裡,陸硯書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而那個小鬼......想到那小鬼臨死前還喊著「爸爸」的模樣,子桑棣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淡淡道,「那小鬼明知陸硯書是什麼貨色,卻還幫著害人。」這些年為了捧紅陸硯書,那小鬼手上沾的血可不少。
聞炘所謂的超度可不是什麼溫和儀式,那小鬼要在神像前受香火灼燒,直到洗淨罪孽才能投胎,這過程怕是比魂飛魄散還痛苦。
但子桑棣難得贊同天師的做法。悲慘的過去從來不是作惡的理由。
「孩子愛父母,是因為父母先愛了他們。」他目光漸漸由凌厲轉為溫柔,「在他們還沒來到這個世界時,父母就該準備好愛意。若是生而不養、養而不愛,何必讓孩子來這世上受苦?」
子桑槿的狐耳突然豎得筆直。她總覺得這話觸動了什麼,可那道靈光轉瞬即逝。
子桑棣有些莫名,他仔細回想自己方才的話,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暗示。正想再問,卻見子桑槿已經又開始神遊天外。
「休息吧。」他揉了揉眉心。
說起來,他們這兩天確實......過於放縱了。雖然以他們的修為,不眠不休也無妨,但再這樣下去怕是真要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子桑槿沒動,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一寸寸掃過子桑棣的臉,像是要將他每一絲表情都剖開來看。
子桑棣被她盯得耳尖發燙,喉結滾動了一下,偏過頭去輕咳一聲:「今日……不對阿槿做什麼。」
話音未落,一團雪白的身影已經輕盈地躍上了床榻。子桑槿化作九尾狐的原型,蓬鬆的尾巴像雲朵般散開,她熟練地鑽進被子裡,只露出一對尖尖的狐耳。妖族大多偏愛自己的原型,子桑槿也不例外。
子桑槿蜷縮在柔軟的錦被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懶洋洋地靠在了子桑棣的腹部,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際,腦海中忽然掠過一縷靈光。
她倏地睜開眼,仰頭看向正充當她枕頭的子桑棣,輕聲問道:「師兄,那時得知我懷孕,你可曾期待過肚子裡的小生命降生?」
子桑棣的呼吸微微一滯,喉結滾動,嗓音低啞:「阿槿……」他頓了頓,似在壓抑翻湧的情緒,「我欣喜無比,並且無比期待他們的到來。」
血緣當真是奇妙的東西。那時他們之間還橫亘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可偏偏是她腹中那幾團尚未成型的血肉,無聲無息地將他們的命運緊緊纏繞,再也無法逃避,更無法割捨。
沉默片刻後,子桑棣終於問出了那個盤旋在心頭已久的疑問:「其實……師兄一直很好奇,阿槿為什麼從未想過不要肚子裡的孩子?」
懷孕這種事,子桑槿自然是最清楚的。要不要生下孩子,完全取決於她的意願,甚至不需要過問他的意見。
即便她主動告知了他,子桑棣也終日惶惶,生怕某天就聽到她說「不想生了」。可子桑槿從未流露過這樣的念頭,哪怕懷孕令她身體不適,哪怕修為停滯不前。
他既欣喜,又困惑。理智告訴他,
他與阿槿的關係尚未到共同撫育孩子的地步,可心底的陰暗念頭卻如藤蔓般瘋長,有了孩子,師妹便再也沒理由推開他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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