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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这么贤惠懂事,那后面收购启航发布会后的晚宴,我带别人去,你应该也不会介意。”
收购启航是最近圈子里大家津津乐道的事。
启航本来就是个不大的小传媒公司,收购这件事本身没什么意思,有意思的,是云想和星程要一起收购启航。
换言之,是谈家和韩家要一起收购启航,谈裕和谈敬斌一起收购启航。
罗意璇是知道这件事的。
这种相当正式的场合,有正牌的未婚妻不带,带别的女伴,传出去还不得叫整个京城的人笑话死。
别人倒也算了,罗意璇可以不在乎。
但那天,韩颜月和谈敬斌肯定也会在。
谈裕这么做,是还嫌打她的脸打得还不够吗?
什么都可以忍,但谈敬斌是她过去人生里唯一的污点,甚至比她一夜从罗家二小姐跌落神坛还叫人恶心和难以面对。
所以在他们面前这样跌份儿,这无异于当面扇她耳光。
“谈裕,你别太过分!”罗意璇捏着手里那晚热粥,心绪翻涌,快忍耐到了一个极限。
“你不是不在意吗?”谈裕冷冷的笑了下,完全接受了她好像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的事实。
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病房的气氛坠落至冰点,情绪即将失控,脱离理智的轨道。
这一个月来,所有的不满,强忍,在这一刻突然爆发。
仗着如今的权势地位,他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她,恶心她。
看来谈敬斌说得真是半点没错,他就是个登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他的妈妈就是让人唾弃的小三。
“是啊,我在不在意的管什么用,我想你肯定是不在意的,毕竟咱们大名鼎鼎的三少不就是情难自已才会被生下来的嘛,所以你有样学样,不介意不在乎,克制不住,四处留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可别搞出个一儿半女的,不然他们的日子有多难过,你最清楚吧。”
罗意璇心里清楚得很,所有人都知道,出身和隐忍上位的八年是谈裕的逆鳞,更是他绝不允许人提及的过往。
既然他过分,她也不想再装得若无其事,刺人的话简直是脱扣而出。
罗振烨是安分的,但从小罗意璇就没少听着婶婶姑姑声泪俱下的控诉,帮她们也料理过不少的事。
十几岁便可以独当一面地制裁想要靠肉·体搏上位,破坏别人家庭的拜金女。
最出名的,莫过于十七岁才高中毕业,便在当时还是陈家的丽兹酒店,人来人往的大堂,当众扇了当时很出名的一个女演员。
那女演员,也是够不识时务的,胆敢在罗意宸准备和明家议亲的时候勾搭,差点搅黄了婚事。她气得要命,火没收住。
换作是别人,早就被嘲是有失大小姐身份,泼妇做派。
但是到罗意璇身上,没人敢置喙什么。
只知罗二小姐顶级貌美,脾气也是骄纵,眼里揉不下沙子。
所以,她是最会捉人痛点,只要她愿意,便可以直往人心窝子上戳的。随便发挥一下,就是不带脏字,却又难听得不行的话。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她说话的声音不高,但是却足够叫他听得清清楚楚。
那双眼睛,冷漠不参杂本分情感,微微挑起的眼尾即使还在病中,没有眼线的加持,也依然可以看出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神态。
她字字诛心,早就不耐烦忍耐。
疼痛袭击过后的身体本就脆弱,哭过之后的头脑本来就不够清醒。
所以她顾不得太多,气急败坏便,口不择言。
想到什么,基本也不过脑子,直接说出来。
灵越难道离开他,真就转不起来了嘛!
大不了去求文紫嘉,再大不了等罗意琦回来再想办法。
极端的气愤下,她失去了可以正常作出判断的理智。
那副情态,和八年前,中秋月圆夜,一模一样。
谈裕熟悉得很。
她居高临下,他似乎连仰视她的资格没有。
如今,时移世易,物是人非。
整整八年过去了。
所有的努力之后,一切好像还在原点,从来没出发过。
直到今天,她凭什么还可以说这种话。
她凭什么!!!
想过吵架,想过她会发脾气,甚至预料到了她若无其事。
但万万没想到,在她心里,他还是如此膈应,难堪。
怒气翻涌,心里隐秘的疼痛被赤裸裸地扒出来。
谈裕猛地拽起了她还在输液的手,连带着那碗粥也被一下子甩在地上,洒了一整片,白花花的扎眼。
他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腕,用足了力气,极力忍耐着,连胸膛都在距离地起伏。
她能感受到,感受到他手都在颤抖,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你再说一遍。”
', ' ')('那双眸子切切地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距离,连呼吸都落在了她皮肤上,她被拽得生疼也懒得挣脱。
“我说,你可别叫你的孩子也过得见不得光,告诉我,我给你腾位置。”
低头
“你说什么?”
谈裕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脏爆裂般咚咚咚跳得厉害。
她没有分辨,他气得发抖,捏着她的手腕更用了几分力气。
只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气都在翻涌,直往头顶冲。
“腾位置,好,好”
像是在喃喃自语,他哑然失笑,自顾自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罗意璇说的话。
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剜在心头最脆弱的地方。
然后想象中的暴风雨并没有来。
他突然抽了力气,放开了她。
她还在生病,脸上即使有了些血色,看着也还是很憔悴。触及她苍白如纸的面容时,他纠结到了极点。
罗意璇望着他,微微仰着头,不带有一丝屈服的意味,像是要与他负隅顽抗到底的模样。
谈裕猛地撤回自己的目光,背过身,在原地静止了几秒。
没再说一个字,也没再回过神。
身上还穿着昨晚送她过来时换的羊毛开衫,挺直的脊背,衣衫下依旧可以隐约看见练得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那些话,像是不停地重播慢放在耳边,气也气过了,难受亦是难受过了。
但到这个份上了,他竟然还是舍不得,甚至不忍心,叫她撑着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声嘶力竭。
他不想再吵下去,她过于心狠,每一句话都字字诛心。
况且她这样一副病态的模样。
最终,他离开了那间病房,甚至都没有摔门。
关门的声音之后,再没有一点动静。
整个病房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静得出奇。
罗意璇松了口气,像是一下子泄了力气,伏在床边,克制不住地咳了两声。
眼见着地上被打翻的白粥还冒着热气。
她努力支撑起来,按了床头的呼唤铃。
不久,便有敲门声传来。
“您好,罗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我不小心把粥打翻了,帮我换一份吧。”
“好的。”小护士答应得特别痛快,“我现在就帮您重新叫一份,然后叫阿姨来收一下。”
交代完需求,罗意璇再没了力气。
他不愿意吵,也好,她也没这么心思。
蜷缩在温热的被子里,她低头瞥了一眼,输液的手上,针眼处渗出血来,透过医用胶布,氤氲开来。
她甚至都没感受到疼痛,是看见刺目的血迹的那一刻,才察觉到。
又不得不叫来护士拔了针,换了只手继续。
她不吭一声地承受着这一切,眼见着护士拔针,然后换了只手,重新将针头扎进去。
疼痛已经完全可以忍受了,她下意识地舔了一下有些干的唇,默默在想刚刚她说的话。
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后悔没把话说得更难听,还是后悔说得太难听了。
且不说文紫嘉能不能说动文家帮她,就单说文家向来对游戏领域毫无涉足,即使愿意帮灵越,肯定也不比云想合适。
她刚刚简直是气疯了,所以才会说出那么叫谈裕难受的话。
也不知道
后面他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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