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吳慎終不一樣,白洋和他認識三年多,甚至都沒辦法用除了寡言冷靜以外的詞語去描述他到底是個什麼性格的人,如果硬要說,那或許還可以加上死寂這樣的形容詞,就好像這個世界的浮華都與他無關,他沒有任何的興趣和欲望,除了工作也沒有任何其他生活的目的。
白洋從來沒有見過他笑,這是第一次。
「真的,阿終,我很高興你能來我們家工作,雖然我平時和你沒怎麼說過話,但只要你跟著我就覺得很有安全感,比陳星燦那個傢伙靠譜多了。」白洋看著吳慎終,一臉鄭重,「所以你活下來真的很好,你幫我很多次,在我眼裡你和你的戰友都是英雄。」
吳慎終的笑容一閃而過,他看著白洋,神色有種百無聊賴的放鬆,「大小姐,你不明白,在戰場上怕死是很致命的,害死自己都是小事,害死別人……」
他頓了頓,轉過頭重新摘著手中的菜葉,「我不過是一個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鼠輩罷了。」
白洋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吳慎終口中的世界和經歷都距離她太遙遠了,但過了一會兒,她悶悶道,「老鼠怎麼了,老鼠也能成為大IP,可愛得很。」
吳慎終蹙了蹙眉,看著白洋認真的後腦勺,在無人注意處,又默默勾了勾嘴角。
祁昂站在家門口的時候還是免不了猶豫了幾秒。
這三天雖然中午是吃白洋的黑暗料理,好歹晚飯能吃一點正常的飯菜,沒想到今天晚飯也免不了一頓,他嘆了口氣,當著白洋他就不能像午飯那樣幾乎只吃白米飯了,所以決定待會兒還是外賣點胃藥送過來。
指紋解鎖拉開大門,祁昂有一瞬間的怔愣,天色已經黑了,屋裡亮起暖黃的燈光,伴隨著飄過來的飯菜的香味,讓他的記憶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和親生父親還一起住在警局分配的宿舍里的那段時光。
那時候他放學回家推開門,也是這樣一盞昏暗的燈伴隨著飯菜的香味,那時候的燈不像現在這麼亮,暖黃的光暈溫暖了他短暫的童年和記憶,也模糊了一切,如果不看照片,他連他父親的樣貌細節都想不起來。
祁昂一步步走進家裡,餐廚客一體的超大橫廳,白洋在櫥櫃前忙活的背影映入他的眼睛。
白洋南瓜色的羊毛卷散著,戴著一條白色刺繡的三角巾,罕見地穿了一條田園風白色帶碎花刺繡的古典洛麗塔裙,纖細的腰上是白色亞麻的腰帶,系了一個鬆弛的蝴蝶結,白色的針織半腿襪看上去就很溫暖,還踩了一雙毛茸茸的拖鞋。
「白洋。」祁昂喉結滾動了幾下,才叫出她的名字。
白洋揮舞著一隻勺子轉過身,眼神雀躍,雙唇卻矜持地抿了抿,沒讓自己太喜形於色,「你回來了,可以開飯了。」
「嗯。」祁昂點了點頭,眼神從她腰間的花邊圍裙上淡淡掠過,一瞬間明白了為什麼有些男人那麼喜歡女。仆裝……確實有些可取之處。
「我布餐,你先去換衣服洗手。」白洋解下腰間的圍裙。
「好,辛苦了。」祁昂掛起大衣,一邊松著領帶一邊走進了臥室。
他身影剛一消失,白洋就無聲吶喊了一下,手放在胸口感受著自己撲通直跳的心,天哪,祁昂松領帶的樣子簡直太帥了,完全就是二次元男神照進現實,就連手腕凸起的骨節都充滿了誘惑,她剛才好像拿相機把那一幕拍下來!
白洋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情緒,變回了高
冷大小姐,將自己花了一下午時間精心準備的菜從保溫櫃裡一樣樣端上桌,她還訂了一束花用來插瓶,擺在餐桌的另一邊,氣氛很是。
祁昂換了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出來,頭髮也散亂了一些,看上去年輕了不少,他看著桌上七八個菜,竟然出乎意料的正常,並不是一盤盤黑色焦炭。
「白小姐廚藝真是突飛猛進,很難想像這和我中午吃的飯市出自同一人之手。」祁昂走過去幫白洋端了湯盅過來,又拉開椅子讓她先坐。
白洋神色不自然地紅了紅,「那……其實都是失敗品,這樣你吃到我做的飯才會有驚喜的感覺,怎麼樣,看著還可以嗎?」
祁昂認真地看了看,都是很家常的菜,蒜蓉菜心,糖醋排骨,可樂雞翅,清炒豆芽之類的,湯也是一道清淡好消化的蔬菜湯,雖然沒有嘗味道,但至少聞上去很香,顏色也都很正常。
他抬頭看著白洋,對方眼神明明充滿期待,表情卻好像根本不在意他想法的平淡,忍著笑點點頭,「很不錯,所以我才說你的廚藝突飛猛進,和失敗品簡直是天壤之別,看來我今天可以好好享受我的午飯了。」
白洋暗暗鬆了口氣,「那就嘗嘗吧,雖然是我第一次學做飯,不過是陳星燦手把手教的,他廚藝很好,應該也不會太差。」
祁昂每樣菜都嘗了嘗,雖然的確說不上有多麼驚艷,但蔬菜清淡、不苦不澀,肉質柔軟、不腥不柴,沒有其他怪味道,是一桌非常合格地家常菜,白洋把量也控制得很好,菜品種類多,但每樣都是小小一盤,他們兩個人吃也不會很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