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依稀記得她是龐司令的女兒，按照家裡的安排，自己日後會同這位淑女締結婚姻。
彼時二十二歲的慕辰，對家裡安排的一切都坦然接受。
因此，他沒有拒絕。
一曲舞罷，他才看到手機上連著十來個未接電話，前面的都來自李思危，最後一個電話來自祁容。
待他趕到醫院時，只看到了渾身鮮血，四肢殘破、尚餘下一口氣的祁容。
他甚至來不及悲痛，因為祁容已經失去了意識，隨時都可能被宣告死亡，叫他來是為了趁祁容還吊著一口氣，讓他用通感看到他留下的線索。
祁容，他用自己的眼睛記錄下了那個罪犯的樣貌——在被慘無人道地折磨了十多個小時後。
慕辰經歷了他經歷過的痛苦，仿佛是知道自己的記憶會被他回溯，最後那一分鐘，是祁容對他自己說的，也是對慕辰說的話。
他艱難地吐字，每吐露一個音節都從嘴裡湧出一口滾燙的血沫。
「慕、慕辰，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守護正義。」
寒風挾裹著滾燙的記憶，將慕辰從那個刺眼的冷寂走道拉回現實，耳畔邊似乎還響著組員們痛徹心扉的哭喊。
第21章
「慕督查，幸會。」男人微微攤開手，他鷹鼻蛇瞳，膚色是泛著紫調的青白色，就連笑起來的樣子都透著陰戾狠辣。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姓刑，刑天剛，你應當把這個名字記在本子上，因為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這個名字都將是你的噩夢。」
「噩夢？」慕辰解開襯衣袖口，慢條斯理地將袖子折上去，露出青筋微微鼓起肌肉結實的小臂。
「如果你說的噩夢是指你那張臉，那麼我承認你說的很對。」他又依次摘掉雙手手套，「不過很遺憾，你以後可能再也沒有做夢的機會了。」
他做了一個折手的動作。
轟的一聲！
虛空中爆燃起熾熱的火焰，瞬間燻黑了一大片天棚。火焰像是滔天巨浪，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氣勢，向刑天剛猛撲過去。
火浪所過之處，帶起一串噼里啪啦的火花，高溫的氣流瞬間沖爆窗戶的玻璃，
刑天剛一個側身閃躲。一枚飛濺而出的玻璃渣恰好划過他的側臉，帶出一條猙獰的血痕。
「啊。」他深深皺了下眉，深陷的眼眶裡那雙暗金色眼瞳滴溜溜一轉，「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今天可沒有時間和你纏鬥。」
刺眼的光爆閃了一下，慕辰下意識抬臂擋住眼睛。
火焰無聲熄滅了，就像是一杯倒入大海中的糖水，頃刻間便被稀釋到無影無蹤。
怎麼回事？
慕辰看了眼自己的雙手，他的異能突然消失了，甚至雙手都恢復了正常。
不過他反應很快，幾乎是一瞬間就從腰間掏出了那把銀色手槍。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刑天剛的胸口，慕辰的聲音冰冷無情，但是細聽之下，能發現他的聲音有一絲顫抖，「五年之前就應該送給你，這顆子彈。」
「五年前？」刑天剛直視著槍口笑了，他不慌不忙地挪到了窗邊，「說起來，祁容是你組長對吧？那天，他像狗一樣被我玩弄和折磨的經歷，你都知道——」
嘭！
子彈正中他的胸口，刑天剛整個人被巨大的衝力從窗口撞飛了出去。
嘎——
窗外傳來一聲尖銳的呼嘯，像被人奮力吹響的一聲嗩吶，刺痛人的耳膜。
慕辰撲到窗邊，往下探看。
「慕督查，後會有期。」刑天剛躺在一隻寬約三米的巨大灰鷂背上。他扯下身上的防彈背心，嘴角幾乎咧到了額角，露出一個讓人驚悚的笑。
剛剛出現的紅裙女人站在他身旁。她一揮手，灰鷂鼓動雙翅飛離，很快便在天穹化為一個小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