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勺辣椒放到碗裡,加上一些雜七雜八的香料,清水面立馬變得誘人。
桑也夾了一筷子,果然還是熟悉的味道。
果然,他還是不適合清淡的。
……
第二天,桑也跟著姥姥摘了些地里的香瓜,路上鄰居的一個奶奶把姥姥叫走,說有好東西給她,桑也就一個人背著小背簍把香瓜帶回去。
他皮膚嫩,又沒幹過什麼重活,只穿了件薄款毛衣,粗糙的背簍背帶剛好卡在腺體的位置,又勒又磨,一背上就不得已用手指墊在肩膀和背帶中間。
香瓜地里姥姥的小院子也就兩分鐘的了距離,但偏偏走到半途手機響了。
桑也默默嘆了口氣,找了個稍微乾淨點的地方把背簍放下,又拍了拍手上的灰,才取出手機。
手機屏幕上,南哥兩個字跳動著。
相召南很少給他打電話,換在以前,他肯定二話不說就接通了,但現在,桑也說不清現在心裡是什麼感受。
短短十秒鐘,手機鈴聲似乎都變得急促,有些不耐煩了。
桑也滑動綠色按鈕。
電話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桑也。」
桑也很怕相召南叫他的名字,每次被相召南用低沉平穩時常帶著慍怒的聲音叫著名字,他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但相召南每次都喊他的名字。
「嗯。」
「給你訂了個蛋糕到家裡,但阿姨說你走了。」
雖然失約的是電話那邊人,桑也還是下意識認為相召南會生氣,甚至弔詭地認為,如果相召南發現他離開而生氣,說明對方心裡還有他的位置。
但事實是,相召南訂了個蛋糕。
是什麼意思呢。
這意味著什麼呢。
相召南不知道昨天是什麼日子,也不知道桑也的生日。
桑也心想,還是不要對一個不愛你的人抱有太多期望,不然失望的只會是自己。
他沒有去糾正相召南的錯誤,只是低下頭,輕聲說了句:「嗯,退了吧。」
電話那頭靜默下來,桑也猜,相召南可能在聽別人講話吧。
桑也沒有掛電話,安靜等著。
良久,相召南才重新說話。
「你在哪?」
「春城。」
「去哪裡做什麼。」
桑也當然不可能說真正的原因,「回來看看姥姥。」
「知道了。」
電話被掛斷。
知道了。
這三個字在相召南嘴裡和網上流行的「1」沒有什麼區別,除了表示單純的已閱,沒有任何承諾效用。
桑也重新背起背簍,沒有再用手指墊著,背帶擠壓腺體,又痛又腫。
他剛到院子裡把背簍放下,姥姥就回來了,滿面喜色。
桑也問她怎麼這麼高興。
小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邊上老李頭他家的黃狗生了幾隻小狗崽,他倆養不過來,說我要的話,等小狗一兩個月大就給我送過來。」
「我去看了,那狗就這麼大一丁點,眼睛都睜不開,但喝奶喝得肚皮圓鼓鼓的,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啊。
這也能跟他扯上關係。
桑也問:「那你要了?」
「要啊,怎麼不要,我挑了只最像我家小寶的。」
桑也:……
梅開二度。
「您老還有精力養小狗嗎?」
「我怎麼沒有?你和相家那小子給我生個曾孫我都能帶!」
「咳咳。」桑也怔住片刻,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S市那邊養狗要辦狗證,到時候我去把它接來,第一時間先去辦了。」
「辦什麼狗證?我這鄉下,用不上。」
桑也那句話一說出口,沈音華就意識到自家乖孫想說什麼,立馬拎起裝滿香瓜的背簍往堂屋裡走,只留一個略微佝僂的背影給他。
「大黃狗是吧,田園狗應該挺好□□的。」桑也裝聽不見,繼續說。
沈音華把背簍往地上一方,「說了我用不上,小寶你……」
「姥姥,為什麼不和我們去S市?在那裡我們還能照顧你。我和大哥就剩你一個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