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平川不打算今天就進入地下三層,所以在無監控的換風管道中用信息素還是安全的。
很快,銀線就尋到了兩條向下的路。
再想深一些,信息素的範圍就波及不到了。
湛平川只好選了一條,小心翼翼地爬過去。
雖說管道中沒有監控設備,但這鐵皮就是薄薄一層,離天花板又那麼近,一旦有人在下面,就可能察覺到聲響,所以湛平川幾乎掏出了十二分的專注力,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沒多久,汗就打濕了他的後襟,多虧蘭斯的那瓶藥有奇效,不然他今天的行動會很難捱。
他很快爬到了管道筆直向下的地方,看著黑洞洞的管口,下面似乎還挺深。
依照高度判斷,這條管道至少是通往地下一層的。
湛平川微微鬆了口氣,心道果然好運,看來整個藍樞大廈的新風系統是連通的,當初建設者也太粗心了,居然留下了這麼個漏洞。
不過,建設者應該也料不到,有人敢進藍樞偷東西吧。
管道進去就無法轉身,湛平川只好冒著被卡住的風險,用銀線吊著自己兩隻腳,頭朝下順著管道滑下去。
遇到格外狹窄的地方,他就用屏障在自己身上包成膜,減少皮膚的摩擦,這樣不知下墜了多久,在大腦充血到太陽穴刺痛的時候,終於到了底。
湛平川的手剛撐到平坦處,還未來得及平復心緒,卻赫然發現,掌下及之後的管道,全部都是由稀鉛礦製成!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異能在稀鉛礦的作用下立即失效,銀線於空氣中剎那消失——
一瞬間,身體全部重量擠壓下來,湛平川只覺血氣翻湧,直衝頭頂!
與此同時,羅伯特腆著大肚子晃悠到辦公區,目光一掃,發現湛平川的座位空了。
他登時一蹙眉,抬手一摸,滑鼠冰涼涼的,椅子也沒有久坐產生的壓痕。
羅伯特疑惑地眯起眼,將手撤回來,問不遠處的劉撥。
「他呢?」
劉撥忙道:「哦,湛哥去衛生間了,他肚子疼。」
「是嗎。」羅伯特冷笑,目光在湛平川的工位逡巡一圈,突然大跨步出門,直奔一層衛生間而去。
藍樞大廈千鈞一髮,而在鍋鏟齊動,煙氣繚繞的食堂,蘭斯則有條不紊地清點著藍樞二區所有稽查隊員的餐食。
他這次沒在Oliver的餐盒中做任何手腳,而Oliver的餐食也是所有午餐中最簡單的。
糊狀的肉糜,打碎的各種蔬菜,以及拌著營養液的米飯。
尤其是那米飯,濃稠粘膩,味道十分古怪,哪怕沒有厭食症的人也很難下咽。
看得出來,司泓掣既要Oliver補充生命所需的全部營養,又不允許他從飲食中獲得任何愉悅。
就算是即將接受死刑的囚犯,也不至於受這種苛責,很難想像,Oliver曾是司泓掣珍視的愛人。
所以初心不改,是多麼虛妄又可笑的承諾。
蘭斯整理好所有餐盒,剛欲推著小車出門,就見食堂門口踉踉蹌蹌跑進來一個身影。
勞恩鼻尖掛著汗,脖子因為快速奔跑憋得通紅,他焦急的在食堂里東張西望,終於捕捉到蘭斯的身影。
勞恩眼前一亮,忙撥開人群,朝蘭斯跑去。
蘭斯稍微挑眉,等勞恩靠近,才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勞恩前輩。」
「哎嗐,別管我叫前輩。」勞恩忙擺手推辭,順便用袖子抹了一把鼻尖的汗,「我猜到你還沒走,工作一忙完,我就趕緊過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