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時間緊迫,他的【靈魂置換】除了有距離限制之外,被附身的人還必須在他視線範圍之內,也就是說,他剛剛敲暈助手的過程,都落在了之前附身的獄警眼中。
雖然獄警當下會覺得摸不著頭腦,但一定很快就能察覺到端倪,他不得不立刻說明身份。
這句話落入盧卡斯耳中,顯得格外突兀,盧卡斯停下踹打的動作,呆呆望著眼前的白大褂。
哥哥這個詞,他有多久沒叫過,多久沒聽過了?
不對,阿德里安為什麼會在AGW特危死刑監獄?他不是應該動身去禁區接受調查,證明自己的清白和無辜嗎?
他瘋了嗎?跟黑燈會摻和在一起,不是又要把前程斷送了嗎?
盧卡斯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他睜大湛藍色的眼睛,動了動唇,艱澀地吐出四個字:「阿德里安?」
「哥哥幫你把手臂接上好嗎?」阿德里安低聲詢問,語氣難得有些急。
他現在用的是白大褂的臉和聲音,而盧卡斯脾氣古怪,難以捉摸,他不確定盧卡斯是否會信任他,願意聽他的話。
盧卡斯盯著眼前的白大褂,明明絡腮鬍子,一臉兇相,但那眉頭微蹙的神情卻讓他感到萬分熟悉。
是討厭鬼阿德里安沒錯了。
雖然是討厭鬼,但盧卡斯還是分得清場合,不會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他不說話,只是用膝蓋蹭到牢房欄杆前,然後緊緊閉上眼。
阿德里安很克制的用雙手握住他的上臂,輕輕揉晃,然後猛一用力,同時將脫臼的關節扣上。
盧卡斯哪怕做足了準備,也還是疼得低聲悶哼,縮起身子,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在這樣難以忍受漫無邊際的疼痛中,他竟然捕捉到了童年的影子。
霍華德的家暴沒有徵兆,沒有節制,他總是很痛,身上常年帶傷。
每次霍華德打完他就將他扔在原地,拉母親出門應酬,通常都是阿德里安放學回來善後。
阿德里安就是他的撒氣桶,他會把因疼痛產生的委屈和脾氣都撒在阿德里安身上。
阿德里安從來不會跟他計較,哪怕他在折騰時不小心扇到了阿德里安的側臉,阿德里安也只會沉著臉,箍住他兩隻手腕,繼續為他上藥。
他知道,阿德里安是因為霸占了父母的關愛而愧疚。
他這個弟弟,是阿德里安幸運人生中唯一的倒霉。
「抱歉,哥哥弄疼了。」接上手臂後,阿德里安立刻鬆開了握著盧卡斯肩頭的手。
屁嘞。
還不如用棍子搗小腹一半疼,還不如抽乾信息素十分之一疼。
盧卡斯咬著下唇,趁機在欄杆上蹭掉睫毛上的眼淚。
阿德里安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下意識抬手,想幫他擦擦眼淚,但又記起盧卡斯討厭觸碰,於是克制住了衝動。
大概是天性使然,人在痛苦至極難過至極的時刻,會無意識向溫暖的地方靠攏,於是盧卡斯忍不住向阿德里安的方向蹭了蹭,冰涼的手指尖攥住了白大褂的下擺。
「你來幹什麼?」盧卡斯兇巴巴道。
可惜他嗓子已經吼啞了,沒什麼氣勢。
「這次是鬼眼和高塔的聯合行動,過後解釋,你先告訴我你知道的信息。」阿德里安低聲道。
哦,原來是聯合行動,所以阿德里安才來的。
盧卡斯甩掉白大褂,將手指蜷了起來。
不過他並沒有在這古怪扭曲的心思上停留太久,而是迅速進入工作狀態,儘量低聲向阿德里安陳述已知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