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潮生也瞪大了眼睛,朝後一仰,張嘴「嚯」了一聲。
又說:「敢情嬸子沒打算給錢啊?!那您咋好意思催的?!您再冷,還能有方秀才冷?聽說他在這兒可坐了兩天呢,那手都凍紅了!」
周金桂被說得一噎,磕巴一下才又開口:「可,可你都寫好了!一直在前頭磨蹭幹啥嘞,後頭這麼多人等著呢!老娘可和他們不一樣,老娘可不慣你!」
林潮生也是認真點了點頭,張嘴就是:「明白了!您不一樣,您看來是樂意掏錢的!」
周金桂:「我啥時候說要掏錢了!」
林潮生:「您自個兒說的和他們不一樣啊!這不給錢的,人家不好意思催,但您催,您肯定是要給錢啊!」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惹得好些人看,前頭又寫好了兩個,這時候拿著紅紙都沒急著走,不遠不近站在外面看熱鬧。
周金桂:「我,我就給錢咋了!我給!我就和他們不一樣!老娘花錢買,就見不得你這樣拖著不肯走的!咋樣!」
她咬著牙橫了心說道,說得咬牙切齒。
林潮生愣著看她,見周金桂又不知不覺挺直了腰板,驕傲地抬了抬下巴,他終於是動了,朝人豎起了大拇指,贊道:「您果然是不一樣!」
前頭排了一個人,是個年輕的小夫郎,聽到對話還朝後退了退,怯怯開口道:「那……那嬸子先寫吧,畢竟嬸子給了錢。」
周金桂不說話了,她臭著一張臉硬著頭皮走了前去,動作粗魯地拍了兩個銅板在桌上。
林潮生抄著手在旁邊站著,一副語重心長模樣,嘆著氣又說:「嬸子!您不一樣!您咋能和外村的出一樣的錢!那人家給兩文的可不好意思催!」
周金桂瞪他,眼刀子都往林潮生身上扎了,她想直接開罵又害怕與他一起的陸雲川,最後又重重拍了兩枚銅板在桌子上,惡聲惡氣道:「現在行了吧!」
林潮生點頭,又對著一臉震驚的方劍玉鄭重道:「方秀才好好寫。周嬸子不一樣,她可是給了錢的。」
方秀才:「……」
鬧過了,林潮生這才偷笑著扯了陸雲川離開。
陸雲川從他手裡接過紅紙,低眉瞧了一眼,含笑問道:「高興了?」
林潮生重重點頭,又大聲說道:「爽!」
其實四文錢也不算多,但對周金桂來說就是指縫裡扣錢,也夠她心疼一天的。
夫夫倆寫了對聯回家,還得忙著打陽春、打年糕,事兒其實還多著,根本不是陸雲川今早說的「沒什麼事兒做」。
兩人回了家,草草應付了中飯,又穿了舊衣裳把屋裡屋外到清掃收拾了一遍,又拆了褥子枕巾去清洗。
院子不大,但全收拾一遍還是有些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