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雲裴吃過早飯便推著板車出了門,一進城就直奔鎮上與他相熟的肉鋪去了。
南市上有好幾家賣肉的鋪子,與雲裴相熟的那家屠戶姓李,他家的鋪子是南市最大的肉鋪,每日要殺好幾頭豬,供往鎮上的酒樓。
李屠戶為人不錯,價格給的也還算公道,雲裴往日得了大件的獵物多是拉到這賣,偶爾他也會收點兔肉和野雞肉,算是給自己的鋪子增添些野味。
那邊李屠戶正割著肉呢,便見雲裴推了個板車往這來,板車上還綁了只山羊,眉頭一挑。
「福子,你來!」李屠戶當即便喊了自己的徒弟來接手,自己與雲裴到後院說話去了。
兩人見面先是寒暄了一陣,雲裴便說起了賣羊的事情。
「雲兄弟來的正好。」那李屠戶朗聲笑道:「如今二伏天,來買羊肉的人多,可抓到羊拉到我這來賣的獵戶少,我正愁著呢。」
再說,雲裴捕到的這隻還是只公羊,體格大,出肉多,自然賣的錢也多了。
兩人認識許多年了,李屠戶也沒壓他的價,市面上羊肉的價格多在七十至八十文一斤浮動,李屠戶直接按照最高的八十文的價格給收了,其實以最近羊肉的價格,他轉眼就能以九十到就九十五文的價格給賣了,還能賺不少。
雲裴自然也高興,兩人一塊把羊從板車上卸了。
一頭羊稱出來足足近百斤,刨掉骨頭和角也能出個六七十斤的肉,這就是七兩多的銀子。李屠戶問他要不要留點自己吃,雲裴想了想,決定不留了。
雖說鎮上的人有吃伏羊的講究,他卻覺得大夏天的吃羊肉太燥熱,倒是豬肉可以再割幾斤。
他平時留在家裡的多是野兔和野雞,要是想吃豬肉了顧柳再拿著這些和村里人換一點來吃。
野兔和野雞都賣的比豬肉貴,村里人自然願意。
因為趕著回家,雲裴便沒有留下來幫著李屠戶殺羊,裝好銀子,提著兩斤豬肉,三斤大棒骨,臨走時又去東市買了一匹棉布,回家了。
上次他買回去的布顧柳都給他做衣裳了,自己反而一件沒得,這次他便留了些心,想著一會路過馬家的時候請阿嫂幫著做兩身,不然以夫郎那性子,只怕寧願留起來以後使也不會給自己做的。
一下得了七兩銀子,想著一會回到家夫郎看到銀子那那眉眼彎彎的模樣,雲裴不知不覺便也笑了。
——
雲裴出門不久,顧柳也背著個背簍上吳家去了。
青山村共有七八十戶人,村里以張、吳兩姓最多,村長便姓吳,他這次上門買豆子的還是村長的二弟家。
自家有個兄弟是村長,吳嬸兒家的日子過得自然是不錯的,高高的院牆圍著,裡頭是幾間寬敞氣派的大屋子。
顧柳到的時候,吳嬸兒正在坐在屋檐底下納鞋底,院門敞開著。
顧柳輕輕扣了扣院門,喊了聲:「吳嬸兒。」
吳嬸兒聽到動靜抬起頭來,見是顧柳,笑著站起身來:「呦,柳哥兒,今兒個怎麼有空到嬸子這兒來呀。」
吳嬸兒是個心實的,顧柳性子乖巧,又很少和村里那些婦人夫郎一起說閒話,吳嬸兒一直很喜歡他。
以前顧柳年紀小,力氣也不夠,卻還經常被李玉梅打發出來幹些重活,吳嬸兒見了還會給他搭把手,前些日子聽了李玉梅不讓他回門的事兒,心裡就更是多了幾分憐惜,對他招了招手:「嫁人以後很少見你出來走動,進來坐啊。」
吳嬸兒媳這時也聽到聲音,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是前兩個月才從別村嫁到這裡的,對村里許多人還不是很熟,跟著婆母喊了聲人,又搬了張凳子放到院裡讓顧柳坐,便又回屋裡忙活去了。
院裡只有吳嬸兒和顧柳兩個人坐著說話。
吳嬸兒問他成婚以後和雲裴過得如何,好不好相處,顧柳都一一點頭應了。
見他一雙眼睛儘是溫和,人看著也比之前有氣色了點,便知道他的日子過得是真的不錯,吳嬸兒聽了也點頭笑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家常,顧柳便說起了自己這次的來意:「吳嬸兒,我想買點豆子回家自己釀豆醬吃,你家還有嗎?」
青山村的田地算是比較肥沃的,一年四季光靠田裡的麥子和稻穀就能填飽肚子,手裡還能有點余錢,要是家裡田地多的,還會種些花生,豆子什麼的,既能給自己家裡留著吃用,也能買上價錢。
吳嬸兒家就是其中一家,她家地多,每年都會種個兩畝的大豆,收成以後家裡留一部分,剩下要麼是賣給隔壁村做豆腐的豆腐坊,要麼就是賣個城裡的油坊,這也是顧柳會上她家買的原因。
吳嬸兒聽了說道:「有啊,前幾天地里的豆子才剛收下來呢,你要多少,我給你裝。」
豆子賣給誰不是賣,這賣給村里人她家還省的跑呢,自然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