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誰家在做炸菜呀,這麼香。」
「就是!」有村民抱著碗站在門口,鼻子使勁兒嗅著,連碗裡的飯都不香了,「香的我這飯都吃不下去了。」
「還能是誰,我聞著那味兒是從村尾飄出來的。」
「誒,你們說這柳哥兒自從嫁給雲獵戶以後,日子過得好像是不一樣了,見天的做肉吃,瞧瞧咱們這些人,都比不上了。」
這話聽著酸不溜秋的,正好夏天冬吃完飯抱著自家孩子出來閒遛彎,聽了這話,當即皮笑肉不笑的剜了那婦人一眼:「喲,我說春嬸兒,你這麼羨慕雲獵戶家日子,當初咋不見你把雨哥兒嫁過去呢,保準的見天有肉吃。」
那婦人被頂了一句,臉色立時有些不太好看,卻又知道夏天冬的脾氣是個不好惹的,那張嘴厲害得很,她可說不過他,於是只能訕訕一笑,回道:「嗐,你說你這孩子,我這不就說句玩笑話,你咋還當真了呢。」
夏天冬冷哼一聲,也沒說話,這才抱著兒子走了。
當他不知道,這人成天閒著沒事兒就和村里那幫長舌婦聚在一起在背後嚼舌根,他路過聽過好幾次,煩人得很。
村里人咋說的雲裴不知道,也沒心思去想,他是如今除了顧柳之外離灶房最近的人,那誘人的香氣一陣一陣的往外飄,勾的他原本在劈柴的活兒都干不下去了,肚子的饞蟲直叫,逼得他迫不得已只能喝了碗水,當做暫時安撫下空空的肚子。
剛放下碗,便聽見顧柳在房裡叫他,等他走到灶房便見顧柳端了個裝滿炸菜的碗給他,對他說:「相公,我裝了點菜,你給馬嬸兒家送去吧。」
馬嬸兒一家平日裡對他們多有照顧,顧柳一直記在心裡,平日裡得了些什麼好的都不會忘了給他們家送去點。
雲裴點了點頭,按照顧柳說的,把東西端去馬家,杜氏一開門見著他就笑了:「娘剛在家裡念叨著你們在家炸什麼那麼香呢,你這轉眼就給我送來了。」
兩人在院門口聊了一會,因著杜氏還要幫著顧柳做衣裳,便又問了雲裴顧柳衣裳的尺寸,雲裴想著顧柳的身形大概比劃了一下,杜氏心裡也有了個數,告訴他過兩天就給他。
再回來時,顧柳已經在堂屋擺上飯了。
今晚自然是一桌炸菜,各式各樣的炸菜擺上桌,簡直比雲裴往年過年時候吃的還要豐盛,當然,這麼多炸菜里,雲裴最愛吃的還是那道酥炸小銀魚。
一條條小小的銀魚被炸的金黃酥脆,用手捏起一條放入口中,外皮膨潤咸香,內里的肉質卻細膩鮮嫩,連骨頭都沒有,咯吱咯吱的完全停不下來,吃膩了還有顧柳前些日子熬的烏梅桑葚飲。
連向來食量比較小的顧柳都比平日多吃了一些。
飯後,兩人照平時那樣收拾好東西然後睡下。
那隻草編蚱蜢最後被顧柳擺在了他們睡覺對著的窗前,這樣他每日早起睡前便都能看得見了。
本以為又是尋常的一夜,卻不曾想,這天夜裡,向來睡的比較沉的顧柳半夜忽然醒了。
他覺得自己的身上,手上和腿上癢得很,讓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這一摸,就摸到他身上的皮膚似乎有些地方有些凸起,還不停的在發燙。
今夜正好是十五,外頭的月亮很亮,光線照進屋裡,他借著月光掀開衣擺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上,身上,竟然起了大片大片的紅疙瘩。
第20章
顧柳心裡「咯噔」一聲,立時反應過來,他這是又起疹子了。
倒沒有太慌張,主要是這種情況他前幾年不小心在山裡吃了一種叫不出名的野果時也犯過一次,身上又紅又癢,一抓還起一大片紅疹,到最後整個手腳都腫了。
還記得他那年只有十二歲,嚇壞了,滿心只以為自己吃了有毒的果子,又知道以後娘的脾性定是不肯拿錢來叫他看病的,說不上馬上就要死了。
他越想越傷心,身上又難受,一個人躲在前山的竹林里抹眼淚,誰知正好碰上了村里採藥4回來的草藥郎中,看他哭的可憐,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顧柳抽抽搭搭的把手給他看,張郎中看過以後才告訴他沒有中毒,只是吃錯了東西起風疹了,還告訴他這種風疹不用治,過幾天自己就能消,只是得難受幾天。
果然,過了幾天以後他身上的紅疹便慢慢消了。可他起疹子的事兒後來還是叫李玉梅發現了,她嫌他身上長了東西看著噁心,把他揍了一頓看以後在柴房關了幾天,直到他身上的疹子消了才放出來。
自那以後,顧柳再上山時看到那種野果都離的遠遠的,生怕再沾染上一點,後來幾年,他都沒再犯過這個病,沒想到今夜又犯了。
身上起了東西的感覺實在難受,黑夜更是放大了這種感覺,鑽心的癢意從身體各處傳來,讓他總忍不住伸手去抓,可雲裴抱著他正熟睡著,他動了幾下雲裴便隱隱有要醒的趨勢,於是顧柳便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