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房裡,雲裴燒好熱水扯了塊布,二話不說就拽著顧柳的手臂噌噌剪了幾剪刀,露出猙獰的傷口,鮮紅的血肉外翻,要是再下手狠一些胳膊說不定都要廢了。
見他始終不說話,顧柳心裡沒底,不善言辭的逼著自己說話:「這傷不礙事,從前也受過比這更嚴重的——」
「別說話。」雲裴蹙眉,鼻尖上的紅還沒褪去,他似抱怨似撒嬌道,「說的沒一句我愛聽的,這郎中怎的還不來…顧多——你大哥傷的重嗎?」
「被野豬牙刮到肚子裡,應是無礙。」
顧柳從前剛學打獵時也經常受傷,都是靠自己去柳上挖點草藥搗碎敷上,後來有些銀兩後才會找郎中看。
所以他能看出顧多貴的傷勢沒有太大問題,只是恐怕他會借著這次的由頭好好耍一通。
果然。
村東顧家此刻雞犬不寧,顧多貴從柳上回來肚子上破了口子滿身是血,村子裡唯一的郎中看到都嚇了一跳。
「郎中先生,我家多貴的傷能治好嗎?」顧崔氏很是著急,「要花多少銀子啊?」
「你這是問的什麼話?只要能治好病再多銀子都是值得的。」顧父沉聲說道,讓郎中儘管去醫治,可不能失去這個兒子。
顧多寶在屋裡聽到外面的動靜嗤笑一聲,就顧多貴那樣的廢物,治好了也只是廢物,那麼多銀錢花給他治病,還不如供自己讀書。
他走出來有些為難的看著顧崔氏:「父親母親,過兩月我便要去鎮上學院讀書了……」
「小叔子這是什麼意思?還不許給我們多貴花銀子看病了?」顧多貴的媳婦抹了把眼淚看向顧崔氏,「婆婆,您是我婆婆也是我姨母,怎麼也不能就看著多貴就這麼傷著,虎子這么小還要爹呢啊!」
顧多寶一甩袖子哼笑:「大嫂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又沒說不許給大哥看病,嫂子這般說讓別人聽去對我名聲不利。」
「你還要名聲!天天好吃懶做在家,誰知道你看的書是什麼書!還考秀才,你要是真像張家那小子一樣能考上就當顧家燒高香了!」崔萍扯著嗓子大喊,反正她算是看出來了,要是顧多貴沒了,她就沒好日子過了!
她掐了一把兒子虎子的後背,緊接著虎子就開始哭:「爹!我要我爹!奶,你是不是不要虎子了!」
一時間顧家亂作一團,最後還是顧父出面解決,讓郎中儘管醫治,顧多寶念書的錢他也會給,這才安了一家人的心。
郎中給顧多貴清洗了傷口,好在已經不流血了,他上了一些藥然後用紗布包裹好,又寫了方子讓他們去鎮上抓藥熬補。
郎中拱拱手:「夜裡怕是會燒,一定要好好照顧著,能挺過去就好。」
挺不過去那就是命了。
郎中走出顧家轉身就在村長的帶領下去了村西的顧家,瞧著打理的還算不錯的木屋,村長也欣慰不少。
郎中看過傷口上了些藥叮囑道:「沒有傷到筋骨,最近就不要再上柳打獵了。」
「多謝郎中。」雲裴拿了些銀錢給他,他不太清楚這邊的市價,但根據郎中臉上的笑意來看應該是沒給少。
村長欣慰點頭:「你們兩個既然已經成家就好好過日子,裴哥兒,顧崔氏怎麼說也是你婆婆,以後斷不能再那般說話了,否則對你名聲多不好,柳小子也是最近好好休息。」
「多謝村長。」雲裴笑著道謝。
顧柳看了一眼村長,暗有所指:「我送您出去。」
村長沒拒絕,和顧柳並肩走著,走出去好一段距離他才問道:「柳小子有話直說吧。」
「我想蓋大瓦房,想把那一片都買了,需要多少銀兩?」顧柳不太想讓雲裴跟他住在只有兩間屋加一個灶房的小破地方。
村長愣了愣,他們村里瓦房除了他家就張家,現在顧柳也要蓋瓦房?錢夠嗎?
「你家周邊的地沒主,你要是想占用就丈量然後去衙門過戶就行,只是你得出點錢,否則被人知道了不好。」村長也沒騙他,「你想蓋多大的房?」
「回頭我們商量一下,然後就買地過戶。」顧柳說道。
村長點點頭表示知道,見話說完了就沒再讓顧柳送,揮揮手讓他回去了。
雲裴一直看著路口等他回來,見到人就虎著臉凶巴:「以後不許再上柳打獵了。」
「我想蓋房子。」顧柳不接他的話,自顧自說著,「剛剛已經和村子說好了把周邊的地買下來蓋房子,你喜歡什麼樣的?」
「你這人……」
雲裴不知道說他什麼好,這木屋瞧著也是翻新過的,他倒也不覺得委屈,只是不能和他現代的臥室比,住著確實會有些不裴服,可這些他都能適應。
沒想到卻是已經被人看在心裡了。
他笑道:「好呀,那就蓋大一些,我們一間大屋子,然後多蓋幾間屋子以後給孩子們睡!廚房和堂屋要再大些,我喜歡客廳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