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充斥著其他病患和家屬的交談聲、抽泣聲、安慰聲,偶爾也有小孩的哭鬧聲。
這些聲音無一不敲震著江蘭時的鼓膜,她只覺得像是有人限制了她的呼吸一樣,不由得攥緊了報告單的邊緣。
在來醫院檢查之前,江蘭時給自己做過充足的心理建設,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接受一切結果的到來,但真正到了要面對的時候,她卻有些膽怯。
在跟著醫院裡的指示牌重新回到那間門口掛著「內科,主任醫師」的牌子的辦公室門前時,江蘭時深吸了一口氣,才輕輕叩響了門。
「進。」
那位德高望重的醫生掃了江蘭時一眼,一邊示意她坐在對面,一邊從她手中接過報告單。
醫生將檢查的報告單一張張翻過,眉心蹙得更緊。
他雖然什麼還沒有說,但江蘭時總覺得好似已經同她宣告了結果一般。
她心中正打著鼓,耳邊卻突然傳來醫生的嚴肅的聲音。
「小姑娘,你這個情況,很不樂觀了,怎麼能拖到胃癌晚期呢?」醫生說著抬起頭扶了扶眼鏡。
胃癌晚期。
江蘭時呼吸一滯,復垂了垂眼,含含糊糊地說:「之前隱隱約約有些不舒服,但是沒放在心上……」
醫生搖了搖頭,「你們這群年輕人,仗著自己年輕,就使勁折騰自己身體。」
江蘭時沒有應聲。
她其實對醫生說謊了。
去年的時候她就隱隱約約感覺胃部有些不舒服了,當時去了另一家醫院,得出的診斷結果是普通胃炎,那家醫院的醫生開了點消炎的藥物便讓她回去了。
直到最近她從新聞上得知,當時給她診斷的那個醫生,竟然不是科班出身。
而這一年,即使堅持用藥,她的身體也沒有多少好轉,近來更為嚴重,她才想到要換一家醫院重新診斷,眼前這位專家的號還是她從黃牛手中買來的,不然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去。
但還是沒來得及。
江蘭時耳邊傳來醫生的嘆息:「這麼大的事情,後續相關治療方案還要同你的家屬商量。」
「沒有家屬。」江蘭時回答地平靜。
「沒有家屬?即使沒有結婚,也沒有父母親人麼?」醫生顯然對此事非常震驚。
江蘭時在桌底將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挪到中指上,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是,未婚。所以有任何的治療方案您直接和我說就可以,我個人可以負全責。」
醫生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說:「按照你如今這個狀況,手術是不能進行的,可以嘗試的,基本上只有化療和靶向治療,同時輔佐以支持治療了。」
他頓了頓,又像是想起了她的孤兒身份,停下筆:「只是化療的治療費用會很貴,你要做好足夠的經濟準備。」
「錢這方面您不用擔心,我有足夠的經濟實力支撐我治療,只是我想問問,採取您說的這種方案,我的生命可以延長多久呢?」江蘭時問這句話時無意識地我進了拳。
醫生皺了皺眉:「不好說,兩年左右。」
江蘭時心底一沉,化療她聽說過,很痛苦,會掉很多的頭髮,狀態也會很差,況且只有兩年,到後期能否維持正常生活都難說,更遑論進行學術研究。
「那如果不進行化療呢?即我不追求延長生命,只需要維持正常生活呢?」
醫生放下手中的筆,看著江蘭時,以很認真的語氣說:「那就只能採取最小干預方案了,注意飲食管理和止痛,你的經濟能力允許的話,可以採用進口的低強度靶向藥,如果耐受性好,可能會延緩腫瘤進展且副作用較小,但這個方案,最多給你三個月的時間。」
空氣在這一瞬陷入了靜默。
醫生看見陷入糾結的江蘭時,說:「三個月和兩年,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你可以回去認真考慮一番,不著急今天就做出答覆,我先給你按照第二種方案開一些緩解的藥,你要是後面想接受化療了,也可以繼續找我。」
江蘭時緩緩搖了搖頭。或許對於別人而言,三個月和兩年確實有很大的差別,後者意味著可以多陪父母親人一段時間,可以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但對於她而言,那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於是她抬起頭看向醫生:「不用多考慮了,我選擇第二種治療方案,您為我開藥吧。」
醫生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但最終只是沉默著寫好了藥單,簽了字,又按鈴叫了下一位病人。
江蘭時不知道她是怎麼一路從診室走到一樓繳費處的,也不知自己是在什麼樣的狀態上交完費排隊取藥的。
忽然有個匆匆穿梭在大廳里的男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差點沒站
穩。
男人雙手合十,語無倫次地同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老婆還在病房等我,我著急繳費,撞到您了……」
他衣著淳樸,跑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
江蘭時怔了下,往後退了一步:「沒關係。」&="&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6_b/bjZkG.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