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輕輕砸了砸自己的頭,順手解開手機,發現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手機上一堆未接來電,除了江建斌的,還有備註為「媽」的。
準確來講,是梁敘的母親陳梅。
陳梅很少給她打電話,要是打電話,一定是有要緊的事情。
故而江蘭時沒有理會江建斌的電話,直接回了陳梅的電話。
「餵媽,抱歉,我那會兒睡著了。」
電話那邊停頓了下,說:「你這會兒有空嗎?回家一趟,我有事要和你講。」
陳梅說的家,是梁敘以前的家。
江蘭時心底湧上一陣不詳的預感,但她沒有辦法拒絕陳梅。
她走出梁敘辦公室的時候,孟誠迎了上來:「夫人,您不等梁總了嗎?」
江蘭時緩緩搖頭。
什麼會能從上午十點開到下午三點半?答案還不明顯嗎?
江蘭時沒有想到,自己到時安的車庫時,會遇見一位不速之客。
她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你來做什麼?」
江建斌正了正自己的領帶:「女兒不接我的電話,我來找女婿還不行嗎?」
看著江建斌,江蘭時只覺得一陣頭大,都要鬧到離婚這一步了,自家的醜事,還要再讓梁敘笑話嗎?
「梁敘很忙,他沒空見你。」江蘭時回絕了江建斌。
江建斌卻不同她講道理:「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我,我就非要去見女婿不可。」
「你這樣有意思嗎?江建斌。」
江建斌很震驚於她直呼自己的名字:「你說什麼?你這個不孝女說什麼?你竟然敢直呼我的名字?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你不說報答,也學會當白眼狼了?當初要不是我,你能嫁給梁敘嗎?如今家裡有困難,你說不幫就不幫?」
「你知不知道,我們家這次遇到的危機很嚴重,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但是只要梁家肯出手,都不用梁家,只要梁敘肯從指縫裡漏出來那麼一點點,就立即能春回大地,你和梁敘結婚也有三年了,天天不著家,忙著搞你那個什麼科研,事業上也沒見你做出什麼成果來,婚姻上,到現在也沒和梁敘有個孩子,你說,要你能幹什麼?」
江建斌喋喋不休地說著,江蘭時卻只覺得煩。
「你說夠了沒?」她實在忍不了了,朝江建斌吼道,整個車庫裡都迴蕩著她的聲音。
江建斌被她吼懵了,當即愣在了原地。
江蘭時直接繞開他,坐上了駕駛座:「梁敘很忙,我都沒見到他,你若不相信,大可以試一試。」
她說著啟動車子,打著方向盤離開了。
但又不放心地給梁敘的孟誠發了個語音:「麻煩你通知下前台,要是一會兒有個叫江建斌的中年男人來找你們梁總,一律不見。」
很快收到了孟誠「收到」的回覆。
江建斌這麼一鬧,江蘭時想要離婚的意向更濃了。
如果不離婚,她連最後這三個月都要被江建斌煩。
到梁家老宅的時候,是一個小時後,陳梅看起來已經等她很久了。
江蘭時在玄關處換了鞋子,走到陳梅跟前:「媽。」
陳梅示意她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才說:「蘭時,你和敘兒結婚也有三年了吧?」
江蘭時點了點頭,沒吭聲。
「你知道的,其實當時我便不是很同意這門親事,但是沒辦法,就看著你進了我們梁家的門,我之前不想給你壓力,也沒有和你說過,其實當時要和敘兒結婚的是京城柳家的小姐。」
陳梅說著一口流利的寧城話,說到這裡,還刻意頓了頓,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京城柳家,江蘭時知道,那才是和梁家門當戶對的人家,所以,梁敘的白月光,是那位她素未謀面的柳小姐?
難怪,當年梁敘要去參加京大的提前招生,難怪江蘭時這麼多年都不知道她是誰,難怪梁敘這幾年對自己都是這麼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陳梅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若是這幾年,你與敘兒的感情和婚姻經營得好,我也就不說什麼了,當時敘兒說結婚了要搬出去住,我也同意了,你們小兩口的事情,我也沒幹涉過,但是這幾年,你們之間的日子過成了什麼樣,我不說,你自己心裡也清楚。」
陳梅一邊說,一邊留意著她的反應。
「柳小姐過段時間就要從英國讀完博士回來了,你也是聰明人,有些話,我想我不必說到盡頭,你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江蘭時死死攥著自己的袖口。
這樣的話被當面說出來,無疑是讓人羞愧的。
「柳小姐當年為了我們敘兒從京城千里迢迢跑到寧城讀大學,不就是為了後面和敘兒一起留在寧城麼?結果三年前你橫插一腳,柳小姐聽了立即辦了去英國讀博的手續,三年都沒回來寧城,想來也是傷心了。」
江蘭時咬了咬唇,抬頭看向陳梅:「媽,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陳梅勾了勾唇,卻還要做出一副憂愁的樣子:「這一晃,我們敘兒都快三十了,卻還沒有個一兒半女,我和他爸看著也著急,我們又只有敘兒這麼一個兒子,你說這他當初要是娶的是柳小姐,這會兒怕是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所以,您也想讓我和梁敘離婚,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