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裝也不裝,雙目冷冷看著梁宗文。
梁宗文沒搭理他,神情很淡,心底已經做好計劃該如何向喻禮訴說她貼身秘書的無恥和狂妄,正想著,指尖發顫,心底一陣陣發冷發慌。
他的理智一遍一遍提醒他——你剛剛所想皆是妄想,你跟喻禮已經離婚了。
既然已經離婚,他再也沒有資格插手喻禮身邊的任何人任何事。
——美夢該散開。
第19章 自欺人。
程濯的車停在喻氏大廈的地下車庫裡。
他輕輕牽著喻禮的手走到地庫,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旁人。
坐到駕駛位,他側眸看向喻禮,她安靜垂著眼睫,眼眸被纖長睫毛遮住,看不見她眼底的情緒。
他伸臂,為她繫上安全帶,狀似漫不經心問:「在想什麼?」
喻禮在想梁宗文。
剛剛步入電梯那一瞬,電梯門閉合,影影綽綽,她似乎望見梁宗文推門而入的身影。
他來這裡做什麼?
「在想跟中匯的合作。」喻禮說:「現在梁總跟梁宗文鬧得那麼僵,繼續接洽項目的是誰?」
原來是在想梁宗文。程濯淡淡笑了笑,說:「母親信任舅舅,合作會由舅舅繼續負責。」
喻禮:「……」
梁楨跟梁宗文暗地裡已經撕破臉,只表面還維持著一團和氣的假面,虧他還能說出『母親信任舅舅』的鬼話。
「兩位梁總之間做了交易?」
程濯道:「舅舅同意銷毀那封遺書,母親便同意讓他繼續負責中匯跟喻氏的項目。」
喻禮很理解梁楨的做法。
雖然大權已經掌握在她手裡,但那封遺書也確實刺眼,倒不如先交換利益把遺書銷毀,先控制住梁宗文,其他的事情再徐徐圖之。
喻禮垂眸思考,冷不丁手機鈴聲響起,她瞟一眼,來電人是陸子衿,陸子衿一
般不在休息時間打電話給,他得午睡。
她接聽電話,「怎麼了?」
陸子衿坐在總裁辦外的待客室內,對面坐著梁宗文,梁宗文閒散倚靠在沙發上,慢悠悠喝茶。
總裁辦待客的都是明前井,香氣清幽馥郁,陸子衿聞著煩躁,他說:「中匯集團梁總拿著項目合同過來,說有細節要跟您磋商,您有空見見他嗎?」
「沒空。」喻禮說:「找我談事情都要提前預約,梁總不懂規矩你也不懂嗎?」
手機開著揚聲器,喻禮的話在待客室迴蕩,梁宗文聽得一清二楚。
他起身走過來,對著手機傾身,確保自己的聲音能被喻禮聽見,「喻禮,你要躲我一輩子嗎?」
喻禮當做沒聽見梁宗文突如其來的問詢,直接點名陸子衿,「陸特助,我今天沒空,你替我招待梁總,關於合同的細節問題,有需要磋商的地方我會直接找梁楨梁董來處理。」
不等那邊人答話,喻禮立刻掛掉電話。
她側過臉看窗外景色,平復心緒。
望見車窗外一動不動的風景,她緩緩意識到,不知何時,程濯把車停了。
她轉過臉,「不去吃飯了?」
程濯偏臉,說:「到了。」
喻禮沒想到吃飯的地點這麼近。
她凝望前方,只看見一扇四角齊全的大門,是間四合院。
「你帶我來你家?」
「不算,只是落腳的地方。」程濯說:「新聘的廚師不錯,帶你過來嘗嘗他的手藝。」
喻禮還以為他會帶她到商業區隨便找家私房菜館吃飯,沒想到來他的私人府邸。
「你有想去的地方?」
「沒有,是我誤判了。」她說:「下午忙不忙,不忙的話陪我逛街。」順便買單。
「當然不忙。」他傾身過來,單手扣住喻禮後腦,柔軟烏潤髮絲在盈滿掌心,垂眸凝視她,與她四目相對。
他的氣息絲絲縷縷觸到鼻尖,語調很輕柔,似柳絮拂過心尖,「今晚有沒有應酬?」
當然有,喻景文在會所擺了鴻門宴等她呢。
「沒有。」喻禮為色所迷,說:「晚上我們一起吃晚飯,然後逛超市。」
「家裡什麼都有。」
程濯吻了吻她額心。
他暫時不能跟她一起在公開場合露面。
輿論總是對女人苛刻,她跟梁宗文剛剛公布離婚消息,這時候跟其他人一起拋頭露面,容易引起旁人的惡意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