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年少時見的第一面起,他就處在低於姜苔的境地。甚至一直到現在,也只是個在她家裡窘迫的寄住者。
他在姜苔家人眼裡,是家庭保姆附加給她的玩伴,只需負責讓她開心。
在外人眼裡也頂多是姜苔的遠房親戚,是哥哥一般的存在,不具有任何威脅性。
他不像其他男生那樣擁有對她大大方方說「喜歡」的權利,甚至不敢正視一場象徵自己內心欲望的春.夢。
他能做的只是遵從多年前焦萊把姜苔帶回家,交代他的第一句話:苔苔要什麼,你就給她什麼。
這些都是他的問題。
不該讓姜苔承擔他的情緒。
沈凜把這份感情命名為「失控」和「覬覦」,他會儘量全部都收起來,可姜苔才不懂他晦澀的心。
她撇開臉,好一會兒沒說話。又揪了揪病床的欄杆,還是憋不住,苦水一股腦兒都倒出來:「你是該向我道歉。本來就是你先過分的,我討厭金思蔓,你還要跟她聊這麼久的天!」
「你自己答應過我不去打拳了,又出爾反爾!我不管你什麼理由,總之你最後一次去之前也沒跟我說過。」
「更何況……我上次在食堂都主動找你和好了!!你還莫名其妙地凶我,說什麼職業不是世襲制,可是我也沒讓你當我的家政阿姨啊,你做飯又沒焦姨做得好吃!」
沈凜手上揉藥酒的動作沒停,安靜地聽她控訴。
大概男女之間的腦迴路真的有壁,她不知道他態度莫名冷淡的原因,他也不清楚原來她在因為這些事情生氣。
而且,她管在食堂刁難他的方式叫做「主動和好」。
照這樣下去,沈凜會認為她和烏龍才是一個國度。小貓被摸久了也會生氣咬人,可一到晚上又要理直氣壯地賴在他被窩裡,著實讓人琢磨不透。
見他毫無反應,姜苔又用另一條腿去踢他那條精瘦的手臂:「你聽到我說沒有?」
「聽見了。」
沈凜正要再說一次「對不起」,可第一個字才說出來就被她強勢打斷:「不許說了!總道歉顯得『對不起』都沒誠意。我選擇暫時原諒你,因為我大人有大量。」
他說「謝謝你」,下一秒手卻壞心眼地使了點力氣。
「啊痛痛痛,你居然敢故意捏痛我!!」她狂躁地對著他來了個三連踢,而後軟綿綿地躺在床上,又嬌氣地喊,「這個藥酒味道好臭,把我都熏臭了。」
沈凜不緊不慢地「嗯」了一聲,唇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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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凜和好如初,姜苔的心情也多雲轉晴。
放學前的最後一節課是自習,她提前了十分鐘就下樓,到校門口坐進了自家邁巴赫的后座里。
張叔陪著她坐了會兒,也沒問她等什麼。直到下課鈴打響,各棟教學樓的學生陸續從校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