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瞳孔里盈著一汪清泉,心口那有股晦澀難言的疼痛。
沈凜也從來沒想過會有把這些話說出來的一天,他異想天開的那層保護殼被自己生拉撕扯開,心底最隱密處的情緒也就這樣毫無保留地拿到她面前來。
他無法預測這段話之後和姜苔的關系會不會有轉變。只是,僅存的那份自尊心還是讓他接著說了下去。
「你說要我陪你玩,又從來沒問過我意見。」他漆眸微動,聲音暗啞,「姜苔,我不想這樣。」
他已經在各方面都低人一截,沒有坦坦蕩蕩告白的資格,沒有和魏柯生一同競爭的決心,只剩下一份對她完全純粹的真心。
就算得不到正式的回應,也不該被當成她遊戲的消遣。
沈凜低著頭看她,捋開她臉上凌亂的髮絲:「你喜歡魏柯生,就好好和他在一起。不喜歡他,也要和他說清楚。」
「可是我也喜歡你。」
姜苔兩隻濕答答的手臂攬住他後頸,冰冷的額頭抵上去,眼珠子游移不定。
他跪在池邊,像跪著他的神明,虔誠得被她一呼一吸牽引:「你喜歡我?是哪種喜歡?」
「我不知道。魏柯生好,你也很好。」
這話半真半假的,也在猶豫。
姜苔心底的彆扭感和怒氣在聽完他的表白後一起升騰,指甲用了些力氣,無意識地按進他肌膚里:「你說得冠冕堂皇、條理分明,但你還是沒有拒絕我啊!」
沈凜吃痛皺眉,卻不推開她。薄唇翕張,目光落在她白嫩臉側,只淡聲道:「你知道不可以同時喜歡兩個人吧?」
「誰規定的?」
她心裡明明有答案了,還是要嘟囔一句,怔忪地察覺到雙方此刻貼住的距離有多近。
沈凜呼吸漸漸平穩低沉,額前碎發被她蹭濕,溫和深邃的眼裡倒映著小小的她。
他唇型弧度薄又精緻,唇線克制地緊抿著,稜角分明的五官輪廓在晦暗夜色里多了幾分蠱惑性。
怎麼有人的鼻樑能這麼高又這麼挺。
光是倆人額頭相貼,就已經能相互蹭到鼻骨。
姜苔鬼使神差地湊得更近,鼻尖摩挲地和他相觸碰,心下毫無章法又一片酥麻。周邊一圈水波盪動,是她腰下那塊浮板滑了出去。
她卻無暇拉回來,站在池底微微踮起了腳。生嫩的掌心被他短利的後剃髮扎得有些癢,滿腔奇怪的感覺將她呼吸也變得紊亂不堪。
踩在瓷磚上的腳底生滑,姜苔被涌動的池水無端地往後挪開了幾厘米。
這樣的欲拒還迎讓沈凜也焦躁起來,他清晰地聽到劇烈的心跳聲,睜開眼看她,睫羽掃過女孩薄薄的眼皮。
鼻樑觸及她溫熱柔軟的肌膚時,一隻手也摟住了她的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