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所有她能想到的,先是坐車回到大平縣,到爸爸曾經工作的地方,去找他平素交好的一位同事叔叔,那叔叔還去過她家裡吃過幾次飯。然而世上有一句話:人走茶涼,那叔叔不願意蹚渾水,藉口說最近要出差,她失望而回,又找她的班主任,因為她學習好,班主任一直對她青眼相加,她講了爸爸媽媽的故事,告訴班主任她爸爸是一位好軍人!她媽媽是一位很善良的軍□□子!想讓班主任帶她去縣政府,至少讓政府領導正式見見她這個孩子,引起領導們的重視,給事件一個調查實情的機會,可是不行!班主任只嘆了口氣說無能為力,給了她一百塊錢……她死死攥著這一百塊錢,欲哭已經無淚。
不能放棄,她覺著那時她在憋著最後一口氣,一旦鬆懈就聽天由命了。心急如焚之下她親自跑到了縣政府,打算先找領導看看,如果沒人管,她就扯出寫好了的橫幅,和吳奶奶站在門口伸冤!也許天意,偷溜上二樓,在一個辦公室門口,聽到兩個職員在談論媽媽的案子,其中最重要的一句:張萬欽老婆的親戚是縣副書記兼縣長劉政,正在施壓判刑結案!又小聲說著劉政接下來要去市里任職的消息……那一瞬間,她傻愣愣的站在那,想闖進去問個究竟,誰是劉政?什麼親戚?結案的結果是什麼?可潛意識好像綁住了她雙腳,告訴她不能莽撞,不能闖進去,她最終低著頭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縣政府。
明明陽光明媚,周圍鬱鬱蔥蔥,卻讓她感覺顫慄的哀傷,全世界仿佛都在嘲笑。草依然青翠,樹依然屹立,她的痛苦就在這明麗的景色下愈演愈烈,隨之心中膨脹起燃燒的,是巨大的無助彷徨。
為何不讓她看媽媽一眼,為何她們都這麼努力的活了,老天還讓她們承受生離死別的切膚之痛!誰能幫她們一把,幫她媽媽放出來。
無論外邊怎麼說,她都不相信她媽會是那樣的人!怎麼可能?
她們家錢不多,但她媽每碰個來要飯的都會給一些,見有人遇到困難,能伸手幫助的絕對不會在一邊看著,媽媽心中的標杆是她一身浩然正氣的父親,以父親為榮為傲,這樣善良柔軟又品行端正的一個人怎麼會偷竊?!怎麼可能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她強行命令自己必須堅強振作,坐車去H市二醫院,張萬欽住在那,她想看看情況,她甚至想如果那家人能撤訴,讓她幹什麼都可以!
可是她再一次失望了,張萬欽傷的很重!命保住了可是以後尿液都存不住,走到哪裡尿袋就要掛到哪裡。她也看到張萬欽的妻子劉小新,瘦瘦高高,長頭髮,尖下巴,嘴唇薄薄的,皮膚發暗,一雙眼睛因為紋了眼線顯得很陰沉,她單抱著臂站在病房,另一手指著病床上吊水的男人,跟一位老太太說什麼,神色兇悍,滿臉尖刻,跟要吃人一樣……什麼都不必說!這家人說不清。
她不知道真實情況到底怎麼樣,但可以各種想像,她媽媽連只雞都不忍殺,如果不被逼急了怎麼會拿剪刀去捅人?!
回去後她就盯著劉政,這件事只有他才能真正調解。可她一個小學剛畢業的學生有什麼本事讓一個領導還是那家人親戚的領導調解呢?她企盼他是一個好官。
入門出門都坐轎車的人哪有那麼好見到!尋找了幾次,第一次見面是在他縣裡的家。(那時候縣裡沒有什麼高樓大廈,也沒有保安把守,只是普普通通的幾棟五層小樓,林以青能近距離接近很簡單。)其實他家不難打聽,這個城市消息最靈通的莫不過拉腳司機,那天,看到的是劉政帶著她女兒打羽毛球。此前,她在縣報上見過他的樣子,所以一眼就認出劉領導,那一次的見,她按捺住急躁,沒有直衝沖的上去找,而是在一邊默默觀察,這已經成了她最近的習慣。看著那對笑意融融的父女,她想如果她爸爸活著,也會在暖風習習的傍晚陪她玩,陪她和媽媽散步……僅僅半個月,她已經脫了相,嘴唇上是一層落了又長出一層的水泡,一定很難看。當她裝著不經意走上前幫劉政女兒撿起羽毛球時,那女孩兒上下掃了她一眼,嫌惡的後退一步,然後劉政也皺眉嚴肅的問她是誰家的孩子,怎麼跑這來了。
她因為想博得幾分同情,穿的極寒酸。
而他們先後兩個眼神讓她齒寒!懵懵懂懂的理智堅定的讓她垂著眼回答是路過的。
他們便沒再理她,那女孩兒嬌俏的叫著爸爸再玩一局。
劉政寵溺的笑著答應……
劉政長的大高個,五官整齊,額頭寬,一張臉很展光,雖然穿著套運動服,但長久坐在領導位置眼睛顯得極有氣勢。
如果給她時間想辦法跟女孩交朋友能不能讓劉政重視母親的案子?!可是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可能。
而後她躲在角落裡一堆紅磚後,一直站著,不知到底在看什麼。直到看見張萬欽的妻子劉小新和一個裝扮富貴的女人從一個樓棟口一同走了出來,她們有說有笑的樣子,劉小新舉著那貴婦的手誇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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