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年來,內部審計不是總經濟師徐知平帶隊就是總會計師高進帶隊,今年破天荒的,內審小組組長是董事長助理許峰。大家嗅到一股極不尋常的味道。一打聽,說是總會計師高進這段時間在香港談融資抽不出時間,而總經濟師徐知平生病住院了。
「可能真是你說的將什麼將什麼。」黃禮林看著審計小組名單,組長許峰四個字還是黑體的,特別醒目。「就算老徐生病、高進沒空,按道理組長也應該是副總經濟或者副總會計師擔任。許峰算什麼。一個黃毛小兒,又是學法律的,不懂造價又不懂財務。」
「他不需要懂這些,他只需要貫徹執行趙顯坤的意志就行了。」夏明說,「至於造價財務,小組裡肯定有人懂。」
黃禮林想了想說:「我去看看老徐吧。」
夏明點點頭,沒有說一起去。他在,有些話徐知平不好說。
黃禮林沒有帶水果也沒有帶鮮花,從保險柜里取了一個紫砂壺帶著去了醫院。徐知平躺在病床上,雙眼微閉,臉色蒼白,還真有幾分病容。但是黃禮林發現,除了床前的拖鞋,床底還落著一雙布鞋,一隻東一隻西,似乎是被人匆忙蹬掉了。
「老徐。」
徐知平緩緩眼開眼,有氣無力地說:「喲,你怎麼來了?」掙扎著坐起。
黃禮林連忙將手裡裝著紫砂壺的袋子擱在地上,上前扶著他,又拿過一個枕頭墊在他後背,埋怨地說:「你住院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呢,我這還是看到審計組長換成許峰才知道你生病了。」
「老毛病,一年總有那麼幾回,不是什麼大事,何必勞師動眾。」
黃禮林搖搖頭,在床沿坐下,拿起紙袋,掏出四方盒子遞過去。
徐知平不接:「什麼東西呀。」
「上回去宜興看項目,在小店裡淘的,我也不懂,看著有趣,想起你喜歡這些玩意兒,就買了一個。」
徐知平接過,打開盒子,原來是個紫砂壺。他很懂行地翻到後面,看著後面的印章。
「不行,太貴重了。」
「貴重啥呀,小店淘的,就幾百塊錢。」黃禮林說,「買給你玩的,你看著中意就留著,不中意就扔了。」
這是名家作品,怎麼可能是幾百塊錢呢?但是他這麼說,就當是吧,徐知平笑了笑,將紫砂壺裝好,擱在床頭。他平時注重養生,愛喝茶,連帶著喜歡茶壺,家裡收藏了不少,走得近些的沒有不知道他這個癖好的。
見他收下,黃禮林放心了,說:「你這毛病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治這麼久還沒有根治?我還想著這一回審計,你來我們天科,可以好好嘮嘮。」
徐知平笑著說:「老毛病,已經根治不了了,不變壞就謝天謝地了。
病了也好,正好給年輕人騰個位置。年輕人有幹勁,敢把天捅破。真佩服現在的年輕人,像許峰,敢想敢做,那審計方案做的,我是自愧不如呀。」
黃禮林心領神會,拉長聲調說:「他做的呀?」
徐知平點點頭:「他做的。」
那天,他找趙顯坤商量內部審計的事情。趙顯坤拿了一個《內部審計方案》遞給他,說:「知平,這回審計我有點想法,讓許峰做了一份方案,你看看,有沒有參考價值?」他心裡突的一下,面上卻不顯,說拿回去認真研究。當晚看完,他立刻給醫院工作的老同學打了一個電話,叫他幫忙弄了一個床位。
黃禮林故作隨意地問:「那方案都說了些什麼呀?」
「挺多東西的,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徐知平避而不談,反而又提起了許峰,「許峰平時不聲不響,做事風格還挺銳氣的。」
黃禮林便完全明白了,說:「老徐,你好好養身體,等你好了,咱們一塊兒喝喝茶。我那兒有朋友親手炒的明前龍井,就這麼一小罐,我捨不得送你,但你要來喝,我隨時歡迎。」
名家紫砂壺都送了,卻不肯送明前龍井,這明晃晃的假話誰會信呢?
他卻說得特別認真。這是他與人打交道的獨門法則,經常大幾萬的禮物眼睛不眨地送出去,卻在小處摳一盒菸絲或是一瓶手釀醬,便是這種小摳門小癖好,讓人覺得他真性情。
徐知平微笑著點點頭,送走黃禮林,他穿上蹬在床底的布鞋,繼續打太極拳。方才黃禮林敲門的時候,他正在打太極拳,慌忙蹬在床底下。剛才黃禮林進來看了一眼,多半已經猜到了。猜到就猜到了,都是聰明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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