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平說:「……企業不是慈善機構,還是要以盈利為目的,有時候該狠心就狠心,該犧牲就犧牲。」
許峰說:「……我不想再被他們按在地上摩擦了。」
蘇筱按住太陽穴。
「蘇筱。」
蘇筱抬起頭看著他。
「你還記得我曾經的邀請嗎?我說,歡迎你加入天科,這個邀請沒有期限,從前條件不完備,現在條件成熟了。等天科剝離了,它會是一個全新的天科,由我們一起來制定規則。」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讓人怦然心動的邀請呀。
蘇筱心事重重地回到集團,屁股還沒有坐熱,就接到黃禮林的電話,特別客氣地問她方不方便,要是方便的話來康復醫院一趟。蘇筱買了花和水果,打車到康復醫院。今天的黃禮林和上次走廊里狹路相逢時又有些不同,他看起來暮氣沉沉,佝僂著背坐在窗前,看著外面,背影蕭瑟。他緩緩地調轉輪椅,看著剛剛進門的蘇筱,臉上浮起客氣的笑容。
對,就是為了客氣而笑,笑容很假還帶著苦澀味道。
「不好意思,讓你跑一趟。」
「您說這話見外了。」蘇筱把花和水果放下,在沙發上落座。
黃禮林滑動輪椅,到蘇筱幾步之外。
「當年我跟汪明宇爭副總經理的位置,鬧得很不愉快,董事長對我說,禮林,給你一個公司,你自己搞去吧,然後給了5000萬物資,搞了天科。我那個時候心裡憋著一股勁,你們覺得我不行,我就要讓你們看看,我到底行不行。其他的沒多想,也沒有要股權股份。主要那個時候,我對股權股份不是特別懂。等我懂了,天科已經有聲有色,我捨不得放手了。」黃禮林輕嘆口氣,歉意地看著蘇筱,「不好意思,又讓你聽這些陳年老故事。」
蘇筱搖搖頭說:「沒有沒有,這也是集團和天字號的歷史,我們要以史為鑑。」
「其實,我有很多次機會出來單幹,如果早點出來,不是我吹牛,現在大小也是個人物。就是因為捨不得天科,一拖再拖,拖的時候越久,投入越多,越不肯放手。可天科畢竟是集團的種呀,就算我回報集團的遠遠超過5000萬,它還是集團的種,我就是個帶孩子的,把它養得白白胖胖,最後它要認祖歸宗了。」
站在黃禮林的角度,確實一生替他人做了嫁衣。站在集團的角度,我給你物資給你支持,你一個管家想著篡權。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真不好站隊,蘇筱斟酌言辭說:「我理解黃總您的心情……」
黃禮林擺擺手說:「不不不,我不是要讓你理解我,到了這個地步,理解不理解,無所謂了。天科就是我給自己挖的坑,埋了自己還不夠,我還把夏明給拉進來了。以他的能力,單幹早就風生水起了,是因為我捨不得天科,把他也給絆住了。我對不起他,我太對不起他了。」情難自禁,說到最後,眼睛發紅,聲音都變了,「我還非要讓他跟你分手,我明明知道他喜歡你……」
蘇筱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好,曾經如此強悍的人,現在佝僂著背坐在輪椅上,暮色沉沉。
蘇筱想了想,婉轉地說:「我進入集團時間晚,很多事情不是親身經歷,不好評價,我的能力也不足以決定事情發展的方向。只有一點,我還是清楚的,我沒有怪你,夏明更不會怪你了。」
黃禮林抹一把眼睛,說:「那就好,那就好。不好意思,讓你聽我嘮叨了,你回去吧,我知道你很忙。」
蘇筱其實想陪他再坐會兒,再說會兒話,看得出來他很孤獨。從燈紅酒綠的生意場退下來,每天面對醫院的黑白兩色,對他這種生性活潑的人來說,是一種慢性折磨。但是兩人一直不對付,要聊天也找不到話題。他找她,說這麼一番話,用心她明白,有故意示弱的成分,試圖左右她的決定。不能說他成功,但她確實搖擺了。
「那我走了,有空我再來看您。」
黃禮林點點頭,擠出客氣的笑容:「好。」
蘇筱拉開門走了出去,又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黃禮林挺直了背,沖她客氣地笑著,揮了揮手。關上門的瞬間,黃禮林緩緩地垂下腦袋,佝僂了背。他確實是示弱想要博取蘇筱的同情,左右她的決定,只要她不向集團匯報,正常完成剝離,他心心念念的天科獨立就達成了。那是他一輩子的願望呀。但他確實也弱了,不方便的腿腳把他困在黑白世界裡,每天聞著福馬林的氣味,就算意志如鋼鐵也被磨損了。從前他面對蘇筱,耀武揚威,威脅恫嚇,什麼時候示弱過?示弱是因為真的弱了。他對她甚至都恨不起來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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