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荷鬆開手。
可雙手撐在她兩側床榻的少年並沒有起身離開,而是微微俯身靠近。
之前點亮的燭火此刻已經漸漸變暗,搖曳的光暈被半落下的床簾擋住。
少年陷入黑暗中的瞳孔逐漸擴大,放輕的嗓音如同蠱惑人的蛇妖,「你能嗎?」
裴玉荷被逼得退無可退,在那雙侵略性極強的視線下,以及床榻四周圍起的床簾讓人如同被困在無處遁形的角落。
連周遭都變得難以喘息。
她被抵在冰涼的牆壁,不得不抬頭看去,昏暗的視野中最清楚的便是那雙黑眸,她深吸氣,「你想要什麼?」
「你覺得呢?」
「……」。
突然不想和這人溝通了怎麼辦。
「所以那人給你開的條件是什麼?」她試探性地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欠揍的語氣讓裴玉荷牙痒痒,她咬牙,但出聲時仍然是溫和的猜測,「他許了你金銀?不,肯定不只是簡單的金銀那樣簡單,他能給的是不是也同《游湖記》有關?」
「你猜。」
周懷硯起身,模糊的輪廓在退出昏暗後逐漸清晰起來。
他扯了扯凌亂的衣襟,指腹在不經意間碰到頸側的傷勢時面不改色地挑眉,「你可真狠啊。」
裴玉荷坐了起來,目光掃過那血肉模糊的一片,抬頭時柔柔一笑,「還是不夠狠,我現在更後悔的是沒有在那時候直接咬斷你的脖子。」
「那你下次可得咬准了,」少年不怒反笑,伸手懸空點了點側頸一處,「你能把這裡給咬破,我可能就是一具冷屍了。」
「……」
裴玉荷猶豫,在想要不要敷藥,但很快她便冷靜下來。
要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不用對他感到憐憫,那只是他自作自受罷了。
不過她更在意另一件事,「對了,那個大夫?」
「另外一批想要對你外公下手的人罷了。」
周懷硯說得語氣極為輕鬆,卻字字句句踩在裴玉荷緊繃的弦上。
「你的意思是還有其他人想要對外公不利?」裴玉荷猛地站起來。
「當然,」周懷硯嗤笑,「郝大人如今可是個香餑餑,想要來分一杯羹的人多不勝數,我再晚一步,說不定就不用——」
迎面丟開的枕頭,被他一把抓住。
臨走之前,少年在裴玉荷的注視下,惡劣地挑了挑眉,將手中的枕頭毫不費力地塞進了房樑上,「你可得好好想清楚,而且你冤枉我那件事咱們可沒完,我可是個報復心極強的人。」
說完,便拉開門離開了。
走之後甚至連門都不關,任由冷風往屋裡鑽。
已經褪去外衣的裴玉荷咬牙,下床將門帶上後,重新回到床榻上,對著少了個枕頭的床乾瞪眼。
閉上眼睛睡覺後,
夢裡少年將房樑上的枕頭取下來,畢恭畢敬地放在了她床頭上,哄她入睡。
「……」
裴玉荷被嚇醒了。
用早膳時,她瞪著對面正悠哉悠哉吃飯的傢伙。
郝清平一早便出門去處理黎城事務了,讓他們兩個吃完早膳就先去找就劉叔,讓他安排他們今天的任務。
裴玉荷恨恨地咬了口包子,半邊的腮幫鼓起,在嘴裡糊弄兩下就就著白粥咽下。
再撕一口,再咽。
最後嫌自己吃東西太慢,對面某人都吃完了撐著下巴盯著她,她乾脆將剩下的包子一口氣全部塞嘴裡。
兩邊的腮幫鼓得圓滾滾的,她艱難地咀嚼,手邊的粥已經被她喝完了,她噎得眼淚花都快出來了。
但為了不被某人以為嬌氣,她捂著嘴想要直接吞下去。
「……」吞不下去。
太乾巴了。
就在她生無可戀地咀嚼時,有人「噗呲」一下笑出了聲。
「喏,」周懷硯實在看不下去了,眼裡儘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將一個茶杯遞了過來,「用茶湊合湊合吧。」
少女腮幫子圓滾滾地鼓起來,再加上那時不時飄過來的幽怨眼神,活脫脫正在氣頭上的小河豚。
等對面的人終於解決完了早膳以後,少女立馬起身,「走,出發去找劉叔。」
周懷硯亦步亦趨地在她身旁,明知故問道:「昨夜睡得如何?」
裴玉荷想到少年跪在她窗邊,哄她入睡的場景打了個寒顫,「挺好的。」
「那你這眼下怎麼有點黑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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