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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她跟院子裡侍弄花草的僕婦們打聽,這才曉得,方才的少年原是名喚崔念芝,本是侯府七拐八繞的遠房親戚,因著家中從商,這幾年專供府上的花木石料,這次入府乃是隨父來送假山石。

崔念芝,青凝一直記得這個名字。

她微微紅了臉頰,在嬤嬤懷裡蹭了蹭,低低道:「嬤嬤,我的出路需得自己來尋。這世間情愛多不靠譜,最終依仗的不過是人的秉性,有一個人,我知他秉性純良且尚未婚配,我想......我想去松山寺尋他……」

她聲音漸漸低下去,附在楊嬤嬤耳邊私語了幾句。

青凝一直記得母親臨終前的囑託,她說:「安安,日後阿娘怕是再不能護著你了。你記住,你未來的夫君無需家世顯赫,只必須家風清正,也不必人才風流,只需得脾氣溫和,心性善良而有擔當。這樣的人,便是日後情愛淡了,也不會薄待於你。」

一個願意為毫不相干的婢女舍掉一串紅珊瑚的人,當是秉性純良吧?清凝想。

楊嬤嬤神色微怔,猶豫道:「可那崔念芝家中乃是世代從商,便是堆金砌玉,商戶之家終究不入流,萬一哪天得罪了權貴,便是滅頂之災......」

楊嬤嬤想起了湮滅的陸家,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商人又如何?」青凝白皙的臉頰上染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商戶之家多無世家的這些迂腐規矩,說不定啊,到時我也可以經營幾間鋪子,與自己的夫君並肩站在一處,自由自在的活。」

楊嬤嬤瞧她一副嬌俏模樣,偏偏有主意的很,忍不住來捏小姑娘的臉,笑道:「是,是,是,我們安安最有主意了。」

青凝忽而有些憧憬那樣的日子,離了這侯府,她再也不用寄人籬下了,多暢快。

天一大亮,青凝便利落的收拾了行李,往松山寺而去。因著府中尚有事務需要楊嬤嬤應付,青凝這次便只帶了鵲喜。

兩人行至半途中,本就陰沉的天又開始飄雪花,一朵朵壓下來,漸漸將天際線都模糊成了白茫茫一片。待行至松山寺時,已是午後光景,鵝毛大雪不見頹勢。

寺中的小沙彌替二人送了傘來,引著青凝往後山而去。

松山寺乃是百年大寺,終年香客不斷,後山的一片客舍,便是專為香客留宿所備。

引路的小沙彌不過八九歲的模樣,圓圓的像個糰子,被青凝用幾塊糕點哄的眉開眼笑。

青凝見他毫無城府,便笑吟吟問道:「小師傅,聽說這幾日寺中來了位姓崔的郎君,名喚崔念芝,大抵二十出頭的模樣,你可知他住在後山哪處?」

青凝早便打聽好了,這兩年崔念芝的父親身體抱恙,他便接替了父親往侯府送香料的活計。每年冬日他都會去趟江南,收購上好的沉香與白檀,於冬月十五日送進侯府。而松山寺便是他進京後第一處歇腳的地方,算一算,便是這兩日了。

怕小沙彌認混了,青凝又補了句:「這位崔郎君乃是忠勇侯府崔氏的旁支,因在家中排行為三,多被稱為崔三郎,家中行商,每年這個時節便會在寺中小住幾日。」

姓崔的郎君?小沙彌正捧著青凝給的紅豆糕,吃得香甜,耳中只聽得忠勇侯府崔氏幾個字。

他撓了撓光禿禿的腦殼,忽而將傘一撇,指了指隱沒在後山中的寒山亭:「喏,聽聞崔家郎君昨日入寺,現下正同方丈師傅於寒山亭中對弈呢。」

那位忠勇侯府世子最愛尋方丈下棋了。

......

寒山亭建在後山的半山腰,依著陣陣松濤,多有孤絕之感。

亭中燒了個小暖爐,一盤慘棋險險分出了勝負。

玉石棋盤旁的年輕郎君披了件鶴羽大氅,修長的指尖在潔白的棋子上輕輕點了下。

他身後的侍從生了副生人勿進的冷肅之相,卻偏偏嘴裡不斷的碎碎念:「左中侍郎又來拜謁了,也虧得世子您有先見之明,到這寺中來躲清淨,每回您歸京都要鬧這樣大的陣仗,這些......」

忠勇侯府世子崔凜捏了捏額角,有些不耐:「雲岩!」

雲岩這才

訕訕的閉了嘴,亭中一時安靜下來,只餘下簌簌的落雪之聲。

只不過片刻,在這靜謐的落雪中,忽有腳步踏踏,大紅猩猩氈的少女像只迷路的羔羊,一頭闖了進來。

小羔羊伸出如玉的小手,抖了抖兜帽上的雪,露出一張明眸皓齒的小臉,她抬頭看見亭中的人影,一下子頓住了,怯怯道:「不知郎君在此,多有冒犯。」

頓了頓,又小聲請求道:「外面風雪實在大,可否允我在此躲避一時?」

美人楚楚,聲音婉轉,可棋盤旁的年輕郎君並未抬頭,連一個眼神都未施與,只有他身側的侍從微微點了點頭。

從青凝的角度,只能看到年輕郎君輪廓利落的下頷,微帶了點慵懶的坐姿,腰背卻是始終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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